我的书架上,一直珍藏着一本《额尔古纳河右岸》。每当焦虑的时候,我会翻开这本书,让文字的美抚慰浮躁;每当疲惫的时候,我也会翻开这本书,让书里的故事滋养心灵;每当迷茫的时候,我还会翻开这本书,在相通的人类悲喜中寻找方向。
《额尔古纳河右岸》是迟子建的一部长篇小说,曾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这部小说描写了大兴安岭地区鄂温克族的生活和经历,通过一位年届九旬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女人的自述,以“我”的口吻,讲述了一群鲜为人知但有血有肉的鄂温克人所经历的百年沧桑。
全书共分四辑,以精妙灵动的语言,把远离我们生活之外的另外一个民族的生活,像电影一样展现在我们面前,栩栩如生;也以古老苍凉的笔调,重新唤醒了我们对自然、对生命、对森林、对流水、对落叶、对日月、对清风的热爱;更以90岁耳聪目明的老人的经历,诗意地告诉我们,我们的生活从来不缺少美。人郁闷了,就去风中站上一刻,风会吹散心底的愁云;心烦了,就到河畔去听流水的声音,流水会带来安宁的心境。整部小说妙语连珠、文字灵动,又给人以无限的启示。
关于追逐爱而不得,90岁的老人家说:“你去追跑了的东西,就跟用手抓月光一样的,你以为用手抓住了,可仔细一看,手里是空的。”
关于道路的抉择,90岁的老人家说:“没有路的时候,我们会迷路;路多了的时候,我们也会迷路,因为我们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关于人和自然的和谐共生,90岁的老人家说:“我不愿睡在看不到星星的屋子里,如果午夜梦醒时我望见的是漆黑的屋顶,我的眼睛会瞎的;听不到那流水一样的鹿铃声,我一定会耳聋的;我的腿脚习惯了坑洼的山路,如果让我每天走在城镇平坦的路上,它们一定会疲软……我的身体是神灵给予的,我要在山里,把它还给神灵。”
关于人类对自然的破坏,她说:“我们和我们的驯鹿,从来都是亲吻着森林的。我们与数以万计的伐木人比起来,就是轻轻掠过水面的几只蜻蜓。如果森林之河遭受了污染,怎么可能是因为几只蜻蜓掠过的缘故呢?”
书中写的虽然是遥远而又陌生的民族所经历的百年沧桑,但又何尝不是我们凡俗但却坚韧的生活?不同的是,他们在严寒、猛兽、瘟疫的侵害下求繁衍,在日寇的铁蹄、特殊年代的阴云乃至种种现代文明的挤压下求生存;而今天的我们,在职场规划、生活挑战、生活压力的考验中过五关,在焦虑横行、心浮气躁、注意力被严重分散的纷扰中斩六将,我们有着同样的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我们有着同样的对坚韧的诠释和解读。
书中写的虽然是大兴安岭上的游猎生活,但又何尝不是我们向往而又热爱的梦中桃源:围着篝火吃肉、喝酒、跳舞的人;透过希楞柱顶部孔隙看到的漫天星光;宽阔平静、奔涌着的河流;河边静静喝水的鹿和轻悄悄飞起的不知名的鸟;月光下穿着精致的衣服起舞的萨满;深秋时节遍地的红叶和深冬时节皑皑的白雪……在文字中,平心静气地感受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的同时,我们也可以在心里给自己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梦中桃源,安放日子、滋养心灵。
人类的悲喜有相通之处,我们和自然也休戚相关,敬畏自然、热爱自然、保护自然,我们就能享受到自然更多的诗意回馈;文字的美好永存,我们和文字朝夕相伴,阅读文字、品味文字、尊重文字,我们就能用文字传播更多的真善美,摈弃更多的假恶丑;美的启示无处不在,我们行走在美丽尘世间,重新唤醒对生活的热爱、享受和感受放松与喜悦,无比细小的东西,也可以让我们淡然欢喜、烟火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