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袭来。门户紧闭,口罩试图掩盖背后一双双慌张的眼,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小时候祭祖,凌晨被爸爸从床上喊起来,赶到六姓府去。车停在一隅,海风从车窗吹入,我们在车里听广播开心地大笑。一会儿,大人孩子们都来了,大叫着指着会喷火的舞狮表演。烟雾缭绕,恍惚间漆黑的夜空已经开始散发浅浅的微光,伙伴们拉着扯着要下海玩儿去。墙壁的石隙里爬满通体青灰的小蟹,大家争相拿着手电筒比赛谁抓得多。辽阔的海面上回荡着我们长久的欢笑声。
清晨,我早早跟上外婆的脚步,来到街心的早市。大货车整齐地排列在马路中央,驮着一车车瓜果蔬菜,摊主们靠在车边,提着杆秤与顾客交谈。即使外婆紧紧牵着我的手,也不能压抑我极度兴奋的心情。
夜幕降临,我与妹妹行走在夜晚晋江的街市。黄色的吸烟灯下,热乎乎的烟清晰可见,笼着暖黄的灯光螺旋上升。摆摊的阿姨叔叔热情地笑着,车把绑着的喇叭重复播放着几句闽南话;老人们操着一口流利的闽南语讨价还价、攀谈。玩具摊上,总有那么几个小孩在摊前驻足,眼睛不停地流连在花样玩具上,手里紧紧攥着从大人那里求来的十块钱。已经踩得有些发黏的马路牙子上,偶有几片垃圾、几根竹签儿,或者是掉落的臭豆腐。嘈杂的人群和温暖的光,使得这夜晚的马路不再冷清。
现在,海滩上已经冷清,小蟹大概也已经越来越多,或许正庆幸着再也没有调皮的小孩来将它们捕捉;大概清晨的街心也已没了人声;夜晚的街市或许也只剩下几辆灰暗暗的空摊车,没有了一地的垃圾,清洁工的畚斗里最后只剩下几片碎落的黄叶。阳春三月,恰处春分,这城市却只剩下空街、落叶、稀落的鸟叫。晋江啊,我的海,我的清晨,我的烟火气,我的家乡,我想念你们。瞧啊,绿意已经攀上了枝头,或许阳光普照那一天已经不遥远,我还能看见伙伴的笑脸、清晨的货车和热闹的街市。
(作者系晋江一中高一年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