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突如其来一波疫情。除了下楼核酸顺便扔垃圾,就是居家隔离,不给忙碌的抗疫一线添乱,上好网课,写点抗疫的文章,静待春暖花开的时候早日到来。每天最开心的时分,就是把卧室的窗帘扯开,透过落地玻璃窗,让庭院满满的绿意扑进来。
房子的楼层低,起初住进来时,常怀怨念,暗暗发誓再买房子一定要买个高楼层的。后来发现,低有低的好处,中庭的美景就在眼前,你处的地方与树顶的高度一致,不像行走在地面仰望它们,也不像登上高楼俯视它们。这样的角度刚好,从位置上来讲也显得双方平等些。
小区庭院里有各种树。原谅我知识贫乏,很多树我叫不出名字来,能准确无误识别的是游泳池旁一圈辨识度极强的棕榈树。树们本来也没有名字,人们给它们贴了标签,主观地定义了它们。我时常呆呆地站在窗口凝视它们,思索着,或许它们也在凝视我,就像我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一样,它们也叫不出我的名字。人隔着玻璃与树对视,庄周梦蝶或是蝶梦庄周,我们同在天地间,只是形体不同而已。如此一想,与每天对视的树之间,忽然有了十分亲近的感觉。
小区的树都不怎么长。有的树怎么也长不高,有的树怎么长都长不胖。心里还真希望它们不要长得太高太壮。离小区不远处有另外一个小区,一进门就感受到非同凡响的高大气派。庭院的树木,苍翠高大,间距短。傍晚时分经过,大团大团的绿就覆盖在你头顶,逼在你近旁,人越发渺小。就像对面来了个巨人,低矮的你本能萌发一种危机意识。小区的树与树之间,空间疏朗不至于太凌乱,也不会给人构成威胁。应该是出于环境易于清理方面的考虑,小区没有果树,树也不开花,光长叶子。除了棕榈树的叶子宽而阔外,其他的树叶大多细细密密,很符合南方人细腻的审美意识。小区在江边,江边风大,细而密的叶子随风招展,没一刻消停。风一阵接着一阵吹,树叶一波接着一波晃,晃动极富节奏感,在枝丫间似乎暗藏着一曲优美的旋律。树一层层往上长,树枝撑开一把大伞,一棵棵树看着就像一朵朵花,片片绿叶是层层花瓣。
泉州这地方,一年四季树都是绿的。窗外的树大都是绿色,只是绿的颜色深浅上各有不同,嫩绿,碧绿、深绿、浅绿……每一棵树上,又存有浓淡不同的绿。枝头不断有新的叶子长出,新的叶子小,绿的颜色比较淡,越往下,叶子的绿渐次深了。中间也夹杂着一些干枯的黄叶。黄叶总是适时地掉落。新生的绿叶生长速度非常快,因此,一年四季,整棵树都积极地保持青葱的绿意。
有树就有鸟儿,鸟儿们从早晨开始就站在低矮的树上鸣啾啾。忽而,一大群的鸟儿,扑棱扑棱飞到高一点的树上,它们攀着高枝鸣叫,在树与树之间穿梭,来去自如,声音清脆悦耳。那时,本是安安静静的树分外热闹了。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三毛写树真的写到了树“骨”里头了。夹在三月与四月之间的日子,与树对视,与树相伴,内心自有一份安宁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