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沁人心脾的枇杷果香随着暖风蔓延在小院内外。这是外婆家的院子,里面种着三棵葱郁挺拔的枇杷树,此时的枇杷已经成熟。
外婆说,这几棵枇杷树是她年轻时种下的,她将吃剩的枇杷核收集起来,吹干,扔到院子里,第二年便长出幼苗。枇杷树童龄期长,三四年后才能结果,我出生时,枇杷树已经结了二十次果子。
这几棵枇杷树陪伴我度过了童年。秋末冬初,百花凋零,枇杷花却凌寒独放,清香四溢。春节后天气乍暖还寒时,枇杷花花团锦簇,洁白的花瓣和淡黄的花蕊令人赏心悦目。小时候,望着枇杷树上的繁花,心中总是期盼着鲜美的果子快点挂上树。当绵柔的春雨打湿了枇杷花瓣,在阵阵春风中,枇杷树结出了圆果,让年幼的我望眼欲穿。外婆说:“熟了的枇杷才好吃。”但她不忍见我眼馋,便敲下几颗枇杷让我解馋。没熟透的枇杷剥开后虽有汁液流出,咬上一口却格外酸涩。平日里淘气的邻居小孩会躲在院墙外用竹竿偷偷敲枇杷,见到院子里有人出来时,便一溜烟地“远遁”了。不过外婆倒也并不生气,只是说:“没熟的枇杷不好吃!”
雨后初夏,阳光踏进院子,空气中弥漫的满是果香。叶片间挂满了金灿灿的枇杷,一串串缀满枝头,压弯了树梢,枇杷熟透了。外公外婆拿着竹筐,带着我和表兄妹们摘枇杷。表哥年纪稍长,麻利地爬上树梢,将竹竿够不着的枇杷摘下,外公则用竹竿将够得着的枇杷敲打下来。外婆拿着竹筐接着掉落的枇杷,大家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枇杷味美,但保鲜的时间却短。收获之后,外公外婆会将竹筐里的枇杷拿出一大半送给左邻右舍,与大家一起分享收获的喜悦。
拿起一个熟了的枇杷,小心翼翼地剥开橙黄色的薄果皮,晶莹细腻的果肉,引人迫不及待咬上一口,汁水横溢于唇齿之间,枇杷的味道一下子就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触动着舌尖上的每一个味蕾。其实外婆的枇杷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甜,而是甜中略带酸,但我们总感觉像是吃了蜜糖一样舒心。从秋日萌芽到春末夏初成熟,枇杷历经四季的洗礼,既是可口的鲜果,还可以制作成罐头,或是碾碎后做成枇杷膏与枇杷酱,这样便解决了枇杷保鲜的难题,也能够留住枇杷的酸甜美味。
《本草纲目》中记载:“枇杷能润五脏,滋心肺。”枇杷叶也有清肺胃热,降气化痰的功用,难怪枇杷有“百果中的奇珍”的美誉,也被人们称为“初夏鲜果第一枝”。
又到了枇杷飘香的时节。外婆年纪大了,院子里如今仅剩一棵枇杷树还在结果,虽然果子不多了,但外婆仍然把最好的枇杷留给了我。那股微酸到嘴里,却让我在咀嚼中感受到了世间最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