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版:清源/五味斋 上一版3  4下一版  
  2022年6月26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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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儒鹏

儿子灯灯一周多了,每天牙牙学语,说不清复杂的词语,更谈不上完整的句子,只能简单地重复一些叠词,诸如爸爸,妈妈,谢谢,拜拜……但是他常常抬起眉毛,瞪大双眼,眼里闪烁着斑斓的星火,笑着,由衷地感叹:“哇!”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这个简单的音节,包裹着饱满的情绪和真诚的情感,他总能准确无误地表达出这个小小孩的各种心意,让周遭的大人们感同身受,甚至笑出声来。

傍晚,门被打开,灯灯停下手中的玩具,歪着小脑袋,侧身一瞧,呀,是爸爸回来了。“哇!”他高兴极了,由衷地发出一声充满惊喜的感叹。这声稚气的叫唤,让爸爸冲刷掉路上的风尘,消融了脸上的疲倦。爸爸面色和暖,笑意盈盈,进门还来不及把背包放下,便扔在脚边,径直蹲下身来,张开双臂,要儿子一个稳妥的拥抱。小小孩颠着小步子,喜笑颜开,雀跃着,小马般奔向门口,冲进爸爸的怀抱里。一声深情的“哇”,依旧在空气中流转,一个小小孩,就这样淋漓尽致地表白了对父亲归来的渴盼。双向奔赴的感觉真好!

饭桌旁,爸爸把灯灯抱坐在大腿上,瞧见奶奶做好的饭菜,灯灯瞬间瞪大双眼,缩着小脑袋,把手靠在腮边,伸出短短的小食指,兴高采烈地,从心底油然而生起一声感叹:“哇。”小模样真让人忍俊不禁。他准备大快朵颐了,或伸头张嘴讨要,或迫不及待地抓住爸爸的筷子,义无反顾地塞进小嘴里,哪怕只有8颗牙在孤军奋战,依旧津津有味地嚼,唇齿间汁水流溢,心满意足。一声富足的“哇”,在碗筷中回荡,一个小小孩对这样浓墨重彩地“表彰”了奶奶的辛劳,奶奶额眉舒展,眼含笑意。

我常在傍晚时分盼着爱人回来,带灯灯玩耍的间隙,总要盯盯时钟的长短脚,望望走廊里的声控灯。然而,待他归来,心中欢喜,却难以突然启齿一些热络的言语。我也常感念婆婆一日操持家事的辛劳,每天天一亮,她便陀螺一般转起来,转出窗明几净,转出三餐四季。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孙儿,喂食三餐,洗澡洗衣,一年如一日,我从来没有听过她的怨言。然而,虽胸中感念万千,我却也不曾向她表达感激,“理所当然”地静默地受用着一切。

而今,这个刚刚学说话的小小孩却让我思绪纷飞,他热情地表达着自己,热情地接纳着他人,热情地拥抱着世界。他蹲下来看石板下流淌的溪水,墙边列队的蚁群,捡起角落里遗漏的一颗橘子籽,他抚摸灰雀的翎羽,母牛的犄角,聆听树叶的沙沙声,总要给予一声,澄澈绵长的,满心欢喜的“哇!”

明天,我也想像这个小小孩一般,在司空见惯的生活里,搜寻隐藏其中的新意!大声地疾呼,勇敢地慨叹“哇”。在恩泽与温暖中,也能大胆地表达谢意,大胆地说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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