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橄榄,入口一味,食罢回甘,唇齿留香,余味不尽。一颗甘草橄榄,治愈了我心灵的创伤。
家居闽南,盛产甘草橄榄,但我却极其讨厌甘草橄榄,一粒粒椭圆状的青果浸没在墨绿色的黏稠浆汁中,仅仅是看一下就感到反胃。装盛甘草橄榄的塑料罐更是令人作呕,瓶里头的浆液渗出来溢到瓶身上,使原本干净透明的瓶身变得黏糊糊的,甚至还有些发黑。这甘草橄榄,让人感觉是又苦又涩又酸。
那时的我特别害怕吃苦,总是不愿意面对挑战,不愿意先苦后甜,就像我不愿意吃甘草橄榄一样,常常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成绩也一直平平庸庸,不尽如人意。可岁月依旧常青,是我将它蹉跎。这颗无比沉重,伤痕累累的心既被理想的沉重踩着,又免不了与生活的坎坷摩擦。
那年秋天,细雨蒙蒙,爷爷在树下采摘橄榄。青色的橄榄沾着些雨水,暮霭沉沉间,竟显得有些亮丽。爷爷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提着一袋橄榄走进屋中,从灶台上抓一罐甘草橄榄,拧开瓶盖,取一根牙签,插取一颗甘草橄榄,置于我面前。棕黑色的橄榄刚从浆汁中取出,裹着一层又甜又咸的外壳。细看间,橄榄表面还有着棕黄色的纹路,凹凸不平,如同爷爷的脸一样,像是经历了岁月沧桑。
我望着昔日里曾咒骂过无数遍的甘草橄榄,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从爷爷手中接过那颗甘草橄榄。橄榄入口竟未先感到苦涩,甘甜的汁液先在口中渐渐化开。随着甘甜的散尽,苦涩又随之而来。可奇怪的是,这份酸涩背后竟透着几分清甜的余甘。苦味再度散去,吐出橄榄核,还有甘甜与酸香萦绕嘴中。
橄榄树深深扎根于土壤,凝结大地清气,又得春露滋养。终在叶落秋至时结成青果,再于瓦罐中经盐与糖的熔铸,方得一粒甘草橄榄。学习的苦,要求的严,竞争的残酷亦为我们的锤炼,才使我们拥有了甘草橄榄般入口一味,食罢回甘的风味。
一颗小小的甘草橄榄,浸润着风霜雨雪的沧桑,一步一脚印,踏实而稳重,从容而坦荡,美丽而安然地走向时光深处。
(作者系泉州实验中学高一年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