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风扫过院子里仅剩的枯叶,一片空地裸露、显现出来。
成箱的烟花摆上了,火机的微焰亮起来了,一簇簇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似骄阳、似烈火般的烟花与朦胧隐约的月色交织在一起,在空中展开了一幅幅巨画。夕阳下,我伫立在石阶上,静静地欣赏这如诗如画的美景。
“儿子,去村口的小卖部买瓶醋来,钱在二楼桌上。”是母亲在唤我,我不敢怠慢,带上钱就离开了。
路旁些许薰衣草引起了我的注意,紫的颜色在发白的水泥路上很是突兀,风中的它们更显妩媚,独特的香味让人在十里外就可以闻到。谁曾想两年前,这儿还是一条被肆意生长的杂草占领,一接受雨的洗礼就变得泥泞不堪的羊肠小道。抬起头,一座座小洋房鳞次栉比,而两年前,这里遍布的还都是简陋的石头房。当一条木质门槛渐入我的视野时,便到小卖部了。
这间小卖部有些年头了。陈设还是我孩时的模样,昏暗的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斑驳的墙壁、木头的货架、铁皮的柜台,让我不禁想起孩时隔三岔五跑来买东西的情景。那时吸引我的不是五彩斑斓的玩具,也不是味道各异的糖果,而是这位和蔼憨厚的老伯。每当我来小店时,他都会拿出自己腌制的青梅招待我,还一个劲地夸我懂事。
“小仔,你来啦!”老伯正在洗菜,回头看见我,“周末回来呐!”熟悉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来。老伯笑眯眯地看着我,眼角的皱纹仿佛凝成了一朵菊花。我使劲地点了点头,打量着他,眼光停留在他上衣的一处破洞上。我指着老伯的衣服:“阿伯,怎么不去补补?”“哎呀,补一个洞要三块钱嘞,凑合凑合。”老伯苦笑了一下。我看向窗外的一座新房,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我又指了指问道:“阿伯,那房子谁家的?”他这次咧起了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是他省吃俭用盖起的幸福居所。
我将货架上的醋取下,放在了柜台上,从兜里掏出钱交到老伯手上。老伯找了钱,转身打开冰箱,拿出一盆青黄的梅子,示意我尝尝。我捏起一颗,放入口中。一瞬间,酸甜两种滋味在口中仿佛两个漩涡一般碰撞在一起,还是小时候的味道。我向老伯竖起了大拇指,他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将醋瓶一把握起,挥挥手向老伯道谢。走在路上,回头望见老伯从店中走了出来,正朝着我挥手。此时夕阳用余力洒尽自己最后那一点金黄,忽然变亮了许多。我看见那个微微佝着背的老伯,正与灿烂的夕阳,融为一体……
(作者系泉州六中初三年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