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我,一到放假就喜欢下海钩蟳、钓鱼,上山放羊或干农活,掌握一点劳动技能。
课间十分钟,同学们会趴在空地上弹滚珠,玩拍香烟盒等游戏,弄得灰头土脸的。而每到自习课我们还会在田埂里捉草蜢,调皮的同学还会翻墙出去钓鱼捉虾,回来迟到,又弄得一身腥味,被老师罚站。
村部的旧礼堂是电影院的前身,现已荒废。早期电影院为石头建筑,条件简陋。座椅是木板或石板条做的,硬邦邦的,却丝毫阻止不了大家观影的热情。不管白天还是夜晚,电影院门口总是人山人海,场场爆满。小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每每有热门影片,经营者都会手绘海报,用广播车到大街小巷进行铺天盖地宣传。我们坐在教室里也能听到阵阵喇叭声,煽情的广告语使少年的心蠢蠢欲动。我们恨不得早点放学飞出去,一饱眼福。
作为孩子,我们平时不敢向家里要钱,只好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筹集观影经费。放学后捡些破铜烂铁,如废船上的铁钉、用完的牙膏壳;收集家里晒干的食物,去挖民兵打靶训练的子弹壳,然后到废品回收站换点儿钱。为了一场心心念念的电影,用尽三十六计。在电影入场验票时,大家摩肩接踵,争先恐后,验票员挡不住汹涌的人流,有的人就利用这检票空档,夹在人群里挤进去,享受一场逃票的视觉盛宴。
上学之余,帮家里干农活是常有的事。儿时厝前厝后,都有人放养鸡鸭。母亲每天早晨到山上做农活前,会吩咐我们兄弟姐妹记得喂鸡,再看看鸡罩里有没有蛋。我曾目睹公鸡打架的场景,怒发冲冠,伸展脖子互相对啄,结果是一地鸡毛。最大受益者则是我们这群孩子,我们把捡来的鸡毛制作成毽子踢或用来制作飞标玩。有时公鸡也会欺负母鸡,双脚从背后踩上母鸡的背,然后用尖嘴咬住母鸡的鸡冠或头上的羽毛,左右扑扇翅膀。老母鸡不生蛋的时候,就窝进鸡笼里不肯出来。母亲让我们把它捉去泡水促醒,这样母鸡才会继续生蛋。离家不远处就有个池塘叫埭吓,水流通海。每当放学后,我会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挥舞着像个“小队长”,神气十足赶着一群鸭子到池塘。池塘里小鱼小虾可多了,鸭子们戏水觅食,有时能待上一整天,乐不可支。听说鸭子吃腥长得快会下蛋,我们就想方设法到海里挖些小沙蟹或到水沟边掘点蚯蚓,来投食讨好它们。
父亲讨海为生,念初中时我经常随他上船帮忙,子承父业是大多数人的宿命。我喜欢跟邻居的伙伴到海上钓鱼。因为鱼卖了可以赚点钱,换点饭配,解解荤。暑假是出海钓鱼的好时机,钓鱼前必须备好鱼饵,我们会在退潮的涂滩上掘蚯蚓,有时到围网船上找渔民遗漏的小虾。打开木轴上的鱼钩,有条不紊上鱼饵,然后松开钓绳上的铁块,慢慢地放进海里,沉到水面下。时不时地左右拉动钓绳,让海底下的鱼饵稍做飘动,以便让鱼群看到鱼饵,能尽快上钩。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现在想起荒废了许多宝贵的少年时光,学无所成,自觉惭愧。有人说生活都是一地鸡毛,那就捡起来做个毽子踢;如果还有,那就再做个鸡毛掸子,顺便掸掸这一路走来的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