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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9月1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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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收获
□黄 顺

从前,我并不喜欢秋天。它延续着的酷暑使人躁动,凋敝的萧条也会令人感到烦闷。直到有一年,我在刚刚入秋时用辞职信换了车票,连夜逃往外婆家,没想到却意外地遇见了不一样的秋天与自己。

来到外婆家的第一餐是木桶捞饭。把陈年收的米在蒸之前先煮一遍,是它好吃的秘诀之一。其次便是全程一定得用柴火来仔细慢烧。待到白色的大米在滚水中变得晶莹饱满时,才可将膨胀了的米粒捞出至大木桶,用板子隔水密封将它蒸至熟透。而那在锅里剩下的乳白色米浆,只需随便往里洒点酸菜、虾米,便是一道美味。就在等饭的工夫,兴许是旅途劳累,我竟连着喝掉了三碗米汤,倦意立马消散。

外婆对我的“捧场”很是满意。没过几天,她便笑盈盈地打发我到村头的田埂去看他们收新米。金黄的稻穗被不断地扔起,在明亮的空中划出一道道闪烁。我索性往稻草堆里一躺,稻秆就跑到了我的眼睛上摇晃。每一根都在放射着光芒,天空里瞬间生长出了无数闪闪发亮的圆圈。我想象着它们会在不久的将来变成大米,然后被做成米粉或者白粿。白粿可以蘸酱油吃,也可以包一些笋干条或梅干菜吃,制成汤也可行……味蕾不知不觉中丰富了起来。

待到四周的山林都被染得差不多全是橙色的时候,外婆又给了我一把长长的火钳和大桶,“跟隔壁的阿姨去捡一些板栗回来吧。”板栗是个外刚内柔的主儿,它把自己藏在刺猬一样的外壳里,滚入落叶丛中让你找得眼冒金星,非得用火钳拨拉才能发现。挑板栗也是件麻烦事,需要用厚厚的鞋子将“刺猬壳”两边摁住,举着火钳稳准狠地将滑溜的内壳取出后快速丢入桶里。若一个不经意让它从火钳缝里溜走,就要弯下腰去落叶堆里寻它了。

把板栗带回家后,直接煮了糖水好吃;埋在土里一段时间,挖出来洗净炒了吃也好吃;不过拿来炖汤还是首选的项目,板栗排骨汤、板栗番鸭汤、板栗土鸡汤……吃不完的板栗还可以晒起来留着来年享用。

外婆的小院,被这些秋天的“宝藏”包围着。晾衣服的竹竿被将要制作成酸菜的各种蔬菜占据着;地面洒满了装着各种谷物的簸箕,装的都是四邻八方送来的爱心;还有一个角落放着两把摇椅,是属于一对爱吃零食的闲散祖孙的。趁着秋风惬意,老人家眯着眼睛说道:“丫头,明年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原来我的秘密,外婆和秋天都知道。这个秋天,我享受着燥热催熟的果实,享受着凋敝的黄叶带来的美景,同样我也在柴火的噼啪声中学会如何慢慢减少浮躁之气,在匐身寻找板栗的虔诚中学会了如何安放焦虑……这个满载收获季节的秋日,让我收获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也让我更有智慧地迎接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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