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房子,陌生的地址,收留了疲惫的人,和他的心事。出走和归来,总一个样子,留在这里,不与人知……”一首《深夜一角》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五年前,那时的我们生活在城市的角落里,默默无闻,不为人知。
那年我们住在城中村。房子是典型的老破小,一共五层,木质结构,走起来咯吱直响,还到处掉粉尘。那是我家先生的员工宿舍,条件简陋,环境脏乱差,蚊虫随处可见。我们住在二楼,楼道拥挤,住了十来户人家。房间隔音效果差,随时可以听见邻居吵架,孩子哭闹的声音。楼下是市场的鱼摊,道路上永远都布满了腥臭的水渍。鱼摊主人还饲养了一条小狗,我每晚回家都会被它的叫声惊吓到。
当时过得艰难,但日常点滴却很温暖。我家先生是个用心生活的人。在我们的小房间里,他贴满了蓝天白云的墙纸,既美化环境,又挡住了楼上随时掉落的尘土。家里摆了一束我喜欢的干花,一米二长的床上铺着我最喜欢的床单被罩。床小,无法自由翻身,所以每晚都是相拥而眠。
我家先生是个厨师,在住的附近上班,他的工作时间较长,每日都是凌晨一两点才下班。每逢周末,我都会去他的店里等他下班。待他下班后,我俩才手牵手走路回家。凌晨的路上空无一人,没有了白天的喧嚣,月光静谧地洒在柏油路上。有时地上会有些小水坑,反射出了宝石般的光芒。
夜晚的空气中充满了自由的气息,没有生活的压力,没有繁重的工作,只有清风与明月,我们身处其中,放松又美好。很多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在风中奔跑,而我家先生就会看着我傻笑。偌大的城市里,我们这般的小人物,在深夜的街角边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幸福。
凌晨附近街角的小摊散发出些许灯光,那缕微光照亮了许多和我们一样晚归之人的道路。我们偶尔会坐下来吃顿宵夜。那时经济能力有限,只能点一两样素菜,有时也会奢侈一回,再来两瓶啤酒,然后你一言,我一语,断断续续地聊着天。
有时我们也会和老板聊上几句,他和我们一样,住在这个城中村,晚上八点出摊,凌晨两三点才收摊。在这附近,类似的小摊颇多,他们都是生活里的“逆行者”,在夜深人静的时刻,用简单的食物温暖着疲惫的人们。
两年后,通过努力,在父母和亲戚朋友的支持下,我们在当地买了房子,搬离了那个城中村,之后也很少再回去那里。但我仍会时常想起那些随风奔跑的深夜,也会怀念那里的人和事,在那生活的一切,我一直都记得。
对我而言,无论是生活在逼仄且脏乱的环境中,还是在那些看起来黯淡无光的日子里,我家先生都是深夜一角的那盏灯,指引我前行。
每座城市都有无数和我们一样在深夜出入的人们,他们都在默默努力,用力地生活着。虽然生活有时也会像难熬的冬夜,寒冷又黑暗,但无论如何,深夜的一角总会有无数盏微弱的灯光,照亮晚归的道路。黎明和春天都终将会到来,那些不为人知的人们也会在阳光下行走,也被家人们的爱包围着,温暖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