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家、漫画家丰子恺在《童心的培养》中谈道:“他们在吃花生米的时候,把一颗花生米分为两瓣,其附连着胚粒的一瓣,想象作一个老头子;他们吃藕,用红线在藕片上的有规则的孔中穿出一朵花来,把藕片当作天然的教育玩具的穿线板;吃玉蜀黍,得了满握的金黄色的珠子;吃石榴,得了满握的通红的宝石。”这里的“他们”,指的是华瞻等丰子恺的孩子们。丰子恺在陪伴孩子们成长的时候,发现儿童的所见、所感、所思,都与成人不同。他们通过童心,可以看出事物本身的美,可以发现奇妙的比拟。
丰子恺指出,科学与艺术,同是要阐明宇宙真相的,其途各异,其终点同归于哲学。但两者的态度,科学是理智的、钻研的、奋斗的,艺术是直观的、慰安的、享乐的,是明显的事实。艺术教育就是教人这种做人的态度的,就是教人用像作画、看画的态度来对世界。换言之,就是教人学做小孩子;学做小孩子,就是培养小孩子的这点“童心”。《艺术启蒙》一书包括《贺年》《弟弟的新大衣》《蛙鼓》等丰子恺创作的35篇文章,选自民国时期开明书店的青少年杂志《新少年》,按照故事内容分为“少年美术故事”和“少年音乐故事”两部分,启发青少年对艺术的兴趣,是一堂别开生面的大师艺术启蒙课。
丰子恺以第一人称讲述柳逢春和柳如今姐弟俩初习美术和音乐的情形,将枯燥的艺术基本常识融化在平易的小故事中,姐弟俩的艺术启蒙教育的经历极具生活实感,妙趣横生。在这些可亲可爱的故事里,有艺术的启蒙,有生活的妙趣,有无处不可爱的情调,也有丰子恺独特的清明与童真。这里有“独揽梅花扫腊雪”,有简笔写生绘竹影;有你知道的远近法,有你不懂的“十二钟”等。这是一天妙趣横生的生活,摘豆梗作翡翠笛,拿蜡烛塑洋玩偶。即便是燥热的夏日午后,独自闲居的房间,也只需要一场游戏,一点创意,便精彩纷呈。
譬如在《弟弟的新大衣》中,柳逢春借爸爸之口,谈到了西洋衣服和中国衣服的不同。爸爸认为,衣服是活的雕塑艺术。为什么西式衣服显得好看些?因为其各部分都依照人的身体的尺寸而裁剪,穿上去很称身。而中式衣服只是大概照身体,却不讲究身体各部的大小,穿上去往往不称身,样子便不容易好看。爸爸借助速写通过深入浅出的讲述,柳逢春明白了弟弟穿新大衣,为什么比穿短衫或长衫好看。
生活于丰子恺而言,本就是一门艺术。所以,“哭的时候全力去哭,笑的时候全力去笑”是他的艺术态度,也是人生态度。本书是丰子恺在培养华瞻等儿女时点点滴滴的记述,表现了丰子恺一贯身体力行的艺术化的人生观。具体而言,内容包括识谱、提琴、音调的启蒙,速写、版画、赏画的入门,也包括生活趣味和礼仪等。满天繁星,在夜空中唱着自己的歌;蛙鼓如潮,在稻田里演奏着丰收的曲。儿童的本质是艺术的,每个孩子都是天生的艺术家。愿我们每个人都像丰子恺一样永葆童心,从而使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看出艺术的情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