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个筑梦的过程,而书房便是我筑梦的空间。
我不算爱读书的人,以前捧起书本多半为了考试。然而,读杂书、读课外书、读无关紧要的书,我却又是痴迷的。小时候,我藏书是用一个小木箱,里面有我收藏的近百本小人书,那是我梦的开始。
读小学时,父母都在忙于生计,读书的事小得可以忽略不计。我的家不敢说是书香门第,却也不乏读书人,曾祖父是个秀才,祖父略懂文墨,父亲也写得一手好字,叔叔更是一个书痴,他们留下不少古籍与字画书笺,那些是前辈们的心血凝结,或者说是他们梦的碎片。在那个年代,这些东西并没给他们带来好运气,父亲把这些东西束之高阁。那时,生存不易,住房紧张,即便有藏书,却也没有书房的立足之地。
少年总要做梦,而书可为梦想插上翅膀。可那时哪有多余的钱买书,街头的借书摊是我常光顾的地方,然而其中书刊良莠不齐,有时读得欣喜若狂,有时读得恶心不已。故我对书尤其挑剔,读到好书我惜之如命,反之弃如敝屣。
我奢望拥有一个自己的书房,至少先拥有一处安静所在也好。后来,我终于发现一处隐蔽的空间,可以用来读书与做梦,那是老家平房里的一处小阁子,平房用木板隔成两层,上面那层叫阁顶,一般用来储物,有点高不可攀,须借助梯子才能爬上去。
身处阁顶,站不能直身,卧仅可躺平,面积不足六平方米,却是读书的好地方,于是我把心仪的书搬上阁顶,改造成我人生的第一个书房。上面还放着五六个大木箱,打开一看,尽是老物件,有“三言两拍”“四书五经”“水浒三国”“西游红楼”,有番仔批与老照片,还有叔叔留下来的许多书刊。这些尘封的东西让我如获至宝,于是我常趁父亲上班时爬上阁顶,随意翻动那些故纸旧书,寻找自己感兴趣的文字,不能说那些是我的精神食粮,但起码为我的梦打开了一扇窗户。
我把那简陋的阁子称为阁楼,阁楼虽昏暗局促,还好顶上留有一个小天窗,阳光可漏进来,尤其在寒冬时节,那束光照亮了尘封的书籍,也照亮了我的梦,那种感觉既温暖又满足。我在书中找到了真善美,我常抱书而眠,希望在梦中也能遇见颜如玉与黄金屋。
或许读的书杂了,心也就野了,毕业不久,我竟也胡乱地写起了诗,还在报纸发表了,那已是20世纪90年代初的事了。从此,我一发不可收,通讯、散文陆续见报,于是我开始不务正业,柜子里的杂书也逐渐被文学类的书所挤占。那时,我工作频繁调动,可谓居无定所,书房于我依然是个奢望。
再后来,我调入泉州中心市区工作,也拥有了自己的新居。于是,我把最好的风景让给了书房,书房虽仅十二平方米,不过采光甚好,有阳台相通,可览清源风光,可揖坪山秀色。所谓书房,书当然是主角,壁橱改造成了书橱,然而还是不够,新买的两个书柜很快也填满了书,渐渐地角落里堆起了书墙,如今客厅、房间、储藏室,甚至卫生间到处可见书的影子。一个朋友曾在他的书房里贴了小纸条,上写“书如妻妾,概不外借”,这是爱书的誓言。而我更愿意把书籍当初恋,与书若即若离,却永不相忘。
最喜书房外的阳台,它延伸了我的阅读空间,也放飞了我的闲情逸致。阳台一年四季花期不断,远可仰观天上云舒云卷,近可俯视门前花开花落,足可陶然忘机矣!冬日捧一本书,斜躺在那懒人椅上,可消半日清闲;夏夜放一段曲,凭晚风来去,可遣心中闲愁。
书房是人生的港湾,做梦的空间。房门一关,自成一统,可看书,可写字,可赏曲,可做梦。落寞时,一杯茶一本书,可助你走出人生低谷;兴起时,铺起纸研起墨,可挥洒你的笔墨情绪;有了灵感,可把你的思想敲成了文字;疲倦时,或焚一炷香,或播一段曲,在袅袅香雾与悠悠曲子里可寻找心的慰藉。
书房是我宅家的驿站,筑梦的空间。这些年,我完成了超百万字的文学作品。我把文字当砖,以搬砖的心态构筑我的文学梦,也让书房里的文学梦装饰我的人生。
分享人:郑剑文
(机关公务员、泉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
书房档案
书房地址 丰泽区云谷小区
书房面积 12平方米
藏书数量 3000多册
推荐书目 《鲁迅全集》《白鹿原》《边城》等
阅读时间 闲散之时随意阅读
阅读方式 没事读闲书,有事找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