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生时代至今,一直保持着阅读的习惯,从未间断过。对于我来说,读书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须臾不可离了,只要几天不读书,就会感觉生活中仿佛少了些什么,没滋没味的。印象中,每年我做得最多的事,大概就是读书了。那么,去年我读了几本书呢?一有这个念头,心里还真没有一个大致的概念,竟有些犯糊涂了。
元旦那天,看见一位朋友发的朋友圈内容,他说他去年读了百十本书,虽然不是一个具体的数字,但我大约是明白的。朋友写书、读书,常年和书打交道,一年读的书,大概总在百本以上,甚至更多。因为朋友读的书多书杂,其中有许多是从旧书店淘来的,一些旧书年久,原本的装订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脱胶散线是常有的事,为了方便阅读和保存,他甚至因此想过要学习书籍的装订装帧。读书,大概也是件技术活。
去年,我读的书没有那位朋友的多。年末的时候,简单地看了看一年的读书记录,估摸在一周读完一本的样子,这也是我最近十多年来,读书最少的一年。想了一下,并不是自己变懒了,或是不爱读书了,只是总感觉到一年的时间,被多次无情地打断,仿佛时间是不受自己掌控的一种东西。以前,工作再忙,我可以推掉晚上的应酬,在晚饭后,一个人早早地坐到书桌,打开书本,安静地读起来。一个晚上的时间,并不长,但至少有两三个小时是可以安下心来,认真读点东西的。如此下来,一年是可以读几本书的。而去年年中的时候,因为工作太忙太累,我有连续两个多月的时间,一页书都没有读。现在想来,那段时间也是荒芜的。
去年春天,我在读杨绛和残雪。九卷本的《杨绛全集》读完,好像了却了一桩深藏心中的心事一般,顿时轻松了许多。杨绛先生的文字一直很喜欢,她的很多书,在初版时,我就读过。那几本早些年买的胶订本,已经脱胶散线了,现在找出来,看着泛黄的纸张,散开的书页,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只能又放回书橱里,收好。这番读杨绛,读得快一些,算是重读吧。
两年前,就尽量收集残雪的书了,从长篇、中篇到短篇,有十几种,放在书橱里,整齐的一排,简单的书籍装帧,整齐好看。有一段时间,经常在灯下看着那一排书,心里想读,怕读不懂,又没有完整的时间,就一直没有开始读,只是偶尔看看,像是孩子发现自己担心被人拿走的玩具,仍好好地摆在那儿一样,放心了,又有些放心不下。春天时,正好没有什么要忙的事,就下定决心,开始读残雪了。在两三月的时间里,囫囵吞枣地读完了残雪的文字,觉得喜欢,又觉得和以往的阅读经验不太一样。想起了两年前,自己在读博尔赫斯和卡尔维诺时的感觉,又有些不一样,总是说不上来的一种欢喜,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读懂了残雪,或者说残雪的小说是不是给我带来了不一样的某种体验,丰富了我的阅读体验。
前些年,读诗、读明清笔记、读唐宋散文,历史和哲学类的书也读得多一些,显得更杂更乱一些。这几年,读得更多的是小说。第一次读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时,还是中文版的最初译本,一晃好多年过去了。那次,自己一连读了两遍,仍然意犹未尽。后来有好些年都没有读他的书了。今年,找了十九种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书,从小说、文论到谈话,都看了。作为普通的读者,阅读的体验,有时候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在阅读某些书之后,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震撼,或是其他的一些情感,是不是这样的阅读,就是有所收获呢。
去年的最后一天,读完了土耳其作家奥尔罕·帕慕克的《我脑袋里的怪东西》。心里忽然有些感慨,也许读书,只能在自己的脑袋里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或者还会让自己想要坚守一些什么,就像这本书的主人公麦夫鲁特一样,他始终坚持在冬天的夜里,一个人走在伊斯坦布尔的街道上,叫卖一种叫作钵扎的饮料。在每一个读书的夜晚,我是那个坐在书桌前的麦夫鲁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