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问我,我们每天辛苦工作、辛苦生活是为什么?我不想说些玄妙的人生道理,只是开玩笑地说:“人生犹如一碗白菜汤。”年轻的女孩捧腹大笑。
其实,她哪里懂得这句玩笑背后的心酸故事。从我幼小的时候起,白菜汤就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它维持了我孱弱的生命,让我得以生存和成长。每当端起那碗清淡的白菜汤,我就想到了俭朴的生活让我品尝到的人生百味,眼眶就止不住盈满泪水,那些遥远却又切近的辛酸往事,就止不住涌上心头……
小时候我们家很穷,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家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母亲就把园子里能吃的青菜、土豆、角瓜……变着花样搬到饭桌上,就这样一家人也吃得津津有味,挨过了那些饥饿难耐的岁月。到了冬天,白菜成为主要蔬菜,几乎顿顿炒白菜或炖白菜汤,为了省干粮,每个人都多喝白菜汤,有时在白菜汤里煮上一些玉米面疙瘩,便是我们的美食。
读中专的那些年,我省吃俭用,一学期连学费只有八九百块钱,都不够别的同学一个月零花的。但我从不抱怨,我知道这些钱也是年迈的父母一天天辛苦操劳省吃俭用攒下的。我从不敢多花一分钱,为了省钱,经常不买菜而吃着家里带来的咸菜,买菜也多选三角钱一份的辣白菜或清水白菜汤。
中专毕业后,我没有找到工作,回乡里的一家私营企业开始了平淡而又辛苦的打工生涯,我每天往返于家和公司这条和我的人生之路一样坎坷而漫长的山路上,春夏秋冬,晨昏日落,其间的辛苦有谁能体会得到呢。冬天加班时,我就在办公室的桌子上蜷缩一宿,那时食堂的伙食就是馒头加一碗白菜汤。我经常回家时买回一些鱼肉改善家里的伙食,母亲心疼花钱时,我脑海里就浮现出小时候那清可照影的白菜汤。
生活一天天好起来,我也有条件像别人一样潇洒地生活了,但是我还是无法抹去那些酸涩的记忆。在吃穿上我从不与别人攀比,有同事常常挖苦我:“你这样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让我常常很尴尬,对我来说能喝上一碗白菜汤就是一种幸福了。
我对白菜汤有着极其浓厚的感情,不是因为我喜欢那清淡的白菜汤,也不是因为当年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救了一代明君,更不是我在发扬以苦为乐的革命传统。一碗白菜汤写尽了人生的意义,有人生的辛酸坎坷,有生命的酸甜苦辣。
我曾在漫漫黑夜迷失了人生方向,迷途中的我在失落的荒野里,遇上了那些心酸的往事,我就找到了人生的答案——
人生犹如一碗白菜汤,酸甜苦辣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