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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3月2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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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乡愁
□叶志勇
(CFP/图)

江南的四季并不是十分明显,当你看到百花盛开的时候,往往春已过半。还好,有油菜花铺天盖地地开放,让你感到春已来临,春意盎然。

小时候,我身体瘦弱,父母不让我到处疯玩,自然体会不到大自然的乐趣。但我可以走到村边,隔着一条狭窄而又幽深的沟渠,远眺一大片一大片伸向远方的农田。那是一片让我永远也望不到边的绿茵,在秋天,又是一片炫目的金黄。我渴望能走进那片天地,那里充满了生机,充满了神秘。

走进那里,却又十分的自然。一天,与几个小伙伴嬉戏,他们蹚过那沟渠,爬上那高高的沟岸。我在后面,也十分顺利地来到了渴盼已久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清新,黝黑的泥土泛出土地深沉的气息,浓烈、持久。浅浅的绿草伸出小小的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我在狭窄的田埂上奔跑,软绵绵的感觉从脚板一直弥漫到心里,弥漫在整个田野里。

然后,我就看见了嫩黄嫩黄的油菜花。

那是我一生中永远也忘不了的美景。大片大片的金黄在我眼前铺开,一直铺到我的心底,灿烂、润湿。我能闻到它们清新的芳香在空气中微微荡漾。我干脆钻进菜花丛里,仰面躺倒,大口大口地呼吸。花香袭人,却不醉人。我背靠大地,看见油菜花粗大的枝干上顶着一蓬金黄色的小碎花,蓬松,却又凝聚成圆圆的一团:每朵小黄花分别与一根细茎相连,最终又汇聚到粗大的主茎上。它们从深厚的泥土中吮吸营养,然后抱成一团,心心相印,开放出一朵又大又灿烂的花朵。这些花朵连绵在一起,构成了大地上美丽奇特的图画。此刻,我静静地躺在这幅巨大的图画里,这些美丽的花朵隔开了我外面的世界,但它们芬芳的清香就流动在我纯净的体内。

那些灿烂的油菜花点缀了我单调的童年,以致我回望童年,总能看到它们开放在我童年的花园。

再见油菜花,已是在求学的小城。校园西面有一大片菜地,菜农把菜们伺候得水灵水嫩,满眼的绿意让我喜不自禁。我常常会在学习空隙,去那里走走。有一次,翻过熟悉的小山坡,走进那片菜地,就被一大片金黄色的花丛吸引,那些大把大把仰天开放的花朵,在四周静谧的菜蔬中,生机盎然,绽放出满身的辉煌。它们轻轻地,亲亲地,把春天推到了我的眼前。

哦,这些充满乡愁,散发出泥土气息的油菜花,竟然开在了城市的中心。

年岁渐长,我知道了许多供人欣赏的花朵。而我却钟情于油菜花,它不是供人欣赏的,它开在田头阡陌,落入寻常百姓家,它的一生为大地生,为百姓生。它在守护家园中,无意中绽放了灵魂的花朵,让我一窥其纯净与高洁。

走进它的世界,我从此看它花开花落,籽生油出,看它淡淡的笑容,高贵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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