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妈妈都像宝藏一样,身上藏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才华、优点,等着我们慢慢去发现、去挖掘……
小时候,我眼中的母亲是一位大厨,能用简单的食材,做成不一般的美食。冬天收获番薯时,要贮藏鲜地瓜、锉地瓜片、滤薯粉、晒薯渣……是家中一年中最忙的时候。母亲为了节省时间,经常直接煮薯渣咸:猪油热锅,放葱头炝锅后添水,加一把虾皮下去,水开后放进鲜薯渣、青菜一起煮熟,加上调料即可出锅。原本口感粗糙、难以下咽的薯渣,经过简单的煮法后,竟也变得细腻、咸香。
长大后,我心里的母亲是一位超人,身上有一股敢于拼搏的精神力量。20世纪80年代初,家乡的制衣厂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原本就会踩缝纫机的母亲,也进厂缝制牛仔裤。没过几年,缝纫机被平车取代,母亲就在废料上学着平车的启动、刹车、倒针等。初学时,母亲紧张地把脚踩在踏板上,经常因用力不均匀而发生断线、断针。连管理人员都看不下去了,对母亲说:“要不你还是继续踩缝纫机吧。”母亲赶紧说:“让我再学学。”就这样,她接连几天不领料,埋头学起平车操控,硬是凭借着不屈不挠的精神,掌握了踩平车的要领。
如果说学平车还能归结于熟能生巧,那么学习异国语言,对母亲则是更大的挑战。1997年,母亲随兄长移民到东南亚的一个国家。初到异国,面临着语言不通的困境,对于才读到小学一年级的母亲,可以说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出门更是两眼一抹黑。但母亲在认得走往菜市场的路后,坚持一个人出门买菜,连比带画地完成购物。在菜市场闲逛时,只要听到有人说闽南语,她会赶紧上前,指着各种蔬菜、水果、肉类、鱼类……询问当地的发音是什么。学会了一种食材的当地发音,就一直重复地念着。有时念着念着就忘记了,还会问兄长:“我刚才读的是什么音?”在我看来,老了才开始学习一种语言是一件苦不堪言的事,但母亲却总说:“要在这边生活,总要学习,跟当地人沟通才不会‘鸭子听雷’。”
靠着勤学的精神,母亲逐渐掌握了当地的一些口语,还能教一下身边的人。有一次,弟弟到菜市场买菜,不知道“腰条肉”该怎么说,打电话给母亲。母亲接到电话,除了大声地读出发音,还不忘揶揄道:“你一个大学生,竟然来问我这个没读书的人。”
学会买卖东西的日常用语,母亲就大胆地走上街头,学做生意。我的兄长开了一家家具厂,厂房里总有些剩余面料,母亲就发挥手巧的优势,剪裁、缝制出漂亮的手提袋到菜市场摆地摊,销量竟然不错。她经常乐呵呵地说:“这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是啊,本来没有什么价值的碎布,在母亲的手上得到废物利用,变成又漂亮又实用的物品。
后来,母亲可以独自搭乘国际航班回国了。她常说:“问路靠喙嘴,行路靠骹腿。”在机场过安检后,看到华人模样的人,母亲上前就问是不是飞厦门,如果得到肯定的答案,她会赶紧说:“刚好同机,我跟着你到候机区,行吗?”到候机区,她会主动跟身边的乘客聊天,往往从“你也要到厦门吗”这句话开始。
如今,母亲垂垂老矣,但在我心中,她依然是座宝藏,在岁月里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