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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起来 才会有风
□蔺丽燕
(CFP 图)

参加第一场官方马拉松之前,还不知道自己有长跑的潜力。

从有记忆开始,我就是一个小胖墩儿,行动自然有点笨拙,奔跑就更不必说。读小学时在跑步比赛上屡屡受挫,后来的多年里,体育成了我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上中学时,学校每年12月下旬都会举行一次全校学生的越野赛。时间一进入12月,晨跑就比平时多出好几圈。冬天的早晨,天亮得晚,很多时候,天上的星星还一闪一闪的,我们就已经在班门口排好队,准备到操场跑步去了。操场是土操场,一跑起来,便是尘土飞扬,虽说看不见,但是尘土的味道,却是那般叫人醒脑。我个子矮,站在第二排,跑着跑着,不是将第一排同学的鞋子踩掉,就是被身后的同学踩掉鞋子。有时候,跑得快了、猛了、急了,被操场上的石头、小坑小洼绊倒,那就更狼狈了。衣服裤子上全是土,手掌、膝盖还可能被擦伤。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停下来,咬牙忍痛,跟着同学们继续向前跑。

经过两三个星期这样超负荷的跑步训练,越野赛也就开始了。

越野赛通常是在下午举行。当天中午,我们几乎很少吃饭,觉也不睡,就在宿舍里漫天漫地地聊天,兴奋地、难掩激动地等待着下午的越野赛。

枪声一响,我们从学校门口出发,经过乡政府,一路向西,一直要跑到一个大坡之上,领到一张票据,再顺着原路返回到起点。那一路到底有多长,只记得第一次跑完越野赛,我沿着操场边走边哭,哭了很久,说不清楚是难受还是委屈。第二次参加越野赛,倒是没有哭,但是觉着浑身上下哪儿都疼。第三次越野赛,说出来也许你不信,我拿到了女子组第六名的成绩。这一次,哭变成了笑。

高中开始,之后的好几年,除了日常跑操,便再没有额外的跑步运动。

大学毕业前夕,和同学相伴而行。每天早晨或者是晚上,我们都会在操场上跑几圈。不为瘦身健美,只为缓解心焦。

再后来,毕业的风将我们吹散。我在一所乡村学校开启教师职业生涯。琐碎、忙碌的工作,让跑步成为一个遥远得仿佛已被遗忘很久的过往。因为长久伏案,很快,所谓的职业病不请自来,颈椎病、肩周炎尤其严重,有时突然发作,痛得好像锥刺。医生说:“好人也得坐出毛病来,好好锻炼,你还年轻。”

决意重拾跑步。一公里、两公里、三公里……跑步很累,但是累之后的那种松弛的状态,真是无法言说的舒适和惬意。跑步,渐渐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写至此,想起了一本书——《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书中的一些“金句”,今天读来,依然具有启发意义:“当你跑一场铁人三项,你会碰到很多的小碰撞,但是,请相信,只要你跑完了,所有的碰撞都不会成为你的记忆,你只会记得跑完突破自己的那种自豪。”“我超越了昨天的自己,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儿,才更为重要。在长跑中,如果说有什么必须战胜的对手,那就是过去的自己。”

跑步的价值,只有一直坚持跑步的人知道;跑步的意义,只有一直坚持跑步的人明白;跑步带来的种种改变,只有一直坚持跑步的人心知肚明。

当我跟着浩浩荡荡的大队伍,一路向前,开始半马的时候,我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当我以两小时零九分的成绩如期完成半马,领到奖牌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挑战了自己,更超越了自己。

原来,只有你跑起来,才会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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