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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烟火半城仙
□刁逸诗

泉州,是你一生一定要去一次的地方。

两千多年前,王维一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道出了多少在外游子的心声。可我却不然。在泉州求学的日子里,作为他乡客的我依旧心安。因为只有亲自踏上这座世遗之城,才能明白那些形容泉州的耳熟能详的名句:“东西两座塔,南北一条街。”“此地古称佛国,满街皆是圣人。”是的,你要想真正有所归依,就不能只知晓它繁荣蓬勃的经济、享誉世界的美名,还要下沉到内心来真正地爱它,爱它古老别致的红厝藏着别有洞天的风情,爱它南音小调下道不完的情愫,爱它从岁月中来、到岁月中去的深邃……

如果将这座东方大港拟人化,我会用“岁月从不败美人”来形容它。它的灵性与魅力我觉得都来源于一个字:“通”。那来自千年的海洋文明的呼唤,来势汹汹又徐徐渗透,所行之处,无一不是它。

与之相伴的这几年,我从未遇到过像它这般特别的食客。世人皆知:蜀人喜辣,苏杭嗜甜,荆楚以北则好咸。只见它为我呈上:润饼——薄韧外皮裹上素菜,内里拌有糖粉,甜咸层次交替;闽南肉粽——糯米和粳米,加入红烧肉、干贝、卤蛋、香菇等佐料,最终淋上独特的花生酱汁;海蛎煎——颗颗饱满的海蛎泛着油光,鸡蛋的鲜美伴随着葱香,辅之以甜辣酱……

就当我还惊叹于闽菜相辅相成的奥妙时,它又指引我到其他地方。开元寺里,清幽寂静,满地刺桐花开;关帝庙前,人流涌动,案上供香祈福泽;天后宫内,孩童欢笑,虔诚佳偶赐良缘……忽然,我想到初到泉州时在大坪山顶见到的一座俯瞰全城的骑马人像——郑成功铜像。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他啊,他可是令我骄傲的好孩子。从小勤奋刻苦,长大后更是心怀大志。敌人入侵台湾,他幼时去过台湾,见过了同胞们的苦难,怎么会无动于衷?所以后来哪怕知道敌军兵力强劲,他从头至尾只说过一句话:台湾是我们中国的。”

迎着落日的余晖,我又仿佛看到从画卷里复活过来的城市。骑着电动车的人们来来往往,看似熙熙攘攘却又透露出一种独有的亲昵。所幸,我们还能在红绿灯的间隙欣然问候一句“呷饭没”。所有悠长的岁月在此都被静默参透,外来者如影随形的陌生感顷刻间荡然无存。脑海中有些模糊的答案也在此刻明了——和谐共生的各国宗教文化、咸甜恰当的饮食口味,还有闽南人在海外拼搏世世辈辈不忘的“归根情”……

海丝名城,哪怕如今离它这样近,心中还满是眷念与不舍。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骚客何尝不是为之折服、甘之如饴?

情有所起,一往情深。

只道是,半城烟火半城仙,半池秋水觅华年。

(作者系华侨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2020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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