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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7月1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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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一棵柳
□陆小鹿
《去公园和野外》
吴琦 编
上海文艺出版社

时至夏天,小区门口的书店延长了营业时间。晚饭后,散步去那里看看书,挑了一本《去公园和野外》。

这是《单读》书系的第30辑。以“自然”为主题结集,召唤大家暂别焦虑的生活,去公园和野外,亲近自然,唤醒几近沉睡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感受闲暇与惬意,找寻人与自然相处的无穷趣味。

书中收录的文章并不多,最感动我的是一篇《颐和园柳树0001号》。因为办了张北京市公园年卡,又因新家距离颐和园很近,作者便常常去颐和园闲逛,深入地了解颐和园,在那里留下很多美好的回忆。

有一天,她发现了一棵编号为2666的柳树,原来颐和园的柳树都有编号。她想起《2666》是智利作家波拉尼奥的小说,她丈夫和丈夫的好朋友都非常喜欢这部大部头的小说。于是她激动万分地拍下2666号柳树的图片,发给了在办公室里辛勤“搬砖”的丈夫。孩子放暑假后,她带着丈夫和孩子一起再次找到2666号,丈夫非常认真地选择好角度,拍下图片发到了朋友圈里。

后来有一天,她突然生出寻找0001号柳树的强烈兴趣,于是开启了为找0001号柳树而做的环绕昆明湖之旅。颐和园很大,寻找的过程并不顺利,但也因此得到很多有趣的收获。比如她发现廓如亭是北京雨燕的栖息地,还有西堤上的景明楼,也是最佳观燕地点;她坐船到南湖岛,发现整个岛上只有一棵柳树;西门附近1492号柳树的斜对面就是1911号柳树,好似哥伦布和孙文被一条小路隔着,做了邻居;而在耕织图附近的水操学堂旧址,她看到了日本制造要为慈禧服务的“永和轮”……

最后她终于找到了0001号柳树,而找到0001号柳树的契机仿佛是老天冥冥之间帮了她一把。

一天,她同往常一样,从热爱的北如意门进了颐和园,路过一群唠叨家常的老太太。她就拐到路边,去靠近界湖桥的湖边看看树上有没有蝉蜕,刹那发现了0002号柳树,顺着方向再走几步,就看到了牌子远离路边,所以平常路过完全看不到的0001号柳树。她立刻向丈夫发去了欢呼,只是她那时候并不知道,距离她丈夫离世的日期,已经不到两个月了。她并没有在文章中透露丈夫去世的原因,只是在文章最后如此写道:“即使明年是没有他的一年,以后也都是没有他的时间,想到颐和园里这些柳树总是在这里,似乎就稍微能够释然一些。”

我很久很久没有为一篇文而动情落泪。读到最后的这段文字,我的眼睛潮湿了。

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往往是免费的:空气、阳光、水、微笑,还有大自然赋予我们的免费的精神慰藉。生活中葆有一些热忱,一些爱好,一些激情,在恒远的日子里,它们的确能够成为我们心灵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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