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老房子坐落于山脚下,是红砖燕尾的闽南传统民居建筑。六岁之前我在这里成长,自从父母外出工作后,我们一家跟随搬到了县城定居,只有在每年的寒暑假才回来小住一两周。如今每次回到故乡,望着这孤独凄清的老房子,我都感到怅然和彷徨。
儿时父母工作繁忙,就将我送回老家,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那时的我不爱吃饭,奶奶喊我吃饭时,我总赖在沙发上不肯动弹。接着爷爷便会来找我玩“比谁吃饭快”的游戏,看谁最先把饭菜吃完,吃得慢的人得被刮鼻子。起初我总是输给爷爷,比了几天下来我便开始耍赖了,抢走爷爷的勺子,让他慢点吃。“爷爷,您慢点吃,让我也赢一局。”我皱起了眉头,气嘟嘟地说。“好好好,我慢点吃。”爷爷也不恼,耐心地等我把碗吃得干干净净了,才将自己碗里剩的饭菜吃完。这时我便跑到爷爷旁边,用食指轻轻刮过爷爷的鼻子,欢呼雀跃地鼓掌道:“今天我赢了!”往日温馨的生活情景历历在目,让我的心田流过一股暖流。
在这老房子里,我最喜欢的是家门口的院子。庭院被篱笆围绕着,中央摆放着圆石桌和几张石凳子,爷爷奶奶经常在这里泡茶,氤氲茶香,时光缓缓。别看这院子小,奶奶一直用心打理,将其布置得干净整洁,种满了花花草草。每到春季,红得如火的木棉花,粉得如霞的芍药花,白得如玉的月季花竞相开放,有的花蕾满枝,有的昂首怒放,院子里好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凉爽的夏日夜晚,奶奶常带着我到院子里乘凉,她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扇动着。年幼的我就枕在奶奶的腿上,边抬头看夜空上繁星点点,边听她讲故事。从“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唐诗诵读到“女娲补天”的神话传说,蒲扇轻摇,时间光影在一摇一晃中悄然流动。万物酣畅生长,乡野夏日悠长。
老房子里的岁月平淡安然,像一杯清茶,细细品来,能尝出生活的幸福滋味。老房子外的世界又是热闹沸腾的。以前这里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家门口的这条街通往集市,这条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清晨,伴随着公鸡的啼叫,金灿灿的阳光洒满了大地。静谧的小山村慢慢地睁开惺忪的眼睛,恢复了它白天里的喧闹。阿婆挑着菜担子吆喝着卖菜,包子铺门口挤满了人,我和街坊邻居家的几个孩子都背上书包,蹦着跳着上学去。这座老房子默默目送我远去,见证我的成长。
转眼离开这里已经十五年了,故乡的老房子因长久不住笼罩上一层孤寂之感,角落的苔藓像时光剪影一样演绎着岁月的故事。在老房子里的点滴回忆我将牢牢地珍藏心底,我多么怀念故乡的一切,怀念老房子里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