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回升,雨水增多,田间地头多了许多忙碌的身影,播种,插秧,耕田,一派欣欣向荣。春种稻,夏收米,这是田间农人的节气。
南方多吃米少吃面,米,是南方人饭桌上的主食,可以三天不吃面,却不可一日不吃米。配菜不重要,关键米得好,饭得吃饱。袁枚曾说:“粥饭本也,余菜末也。”还说,“饭之甘,在百味之上,知味者,遇好饭不必用菜。”
对南方人来说,米食比面食更具饱足感,阿城的《棋王》中,在描写棋王王一生饿了一天(或者是几天)之后,再次吃到饭,“拿到饭后,马上就开始吃,吃得很快,喉结一缩一缩的,脸上布满了筋。常常突然停下来,很小心地将嘴边或下巴上的饭粒儿和汤水油花儿用整个儿食指抹进嘴里。若饭粒儿落在衣服上,就马上一按,拈进嘴里。”
当时,读到这里,印象非常深刻,米粒落了,一按一拈,形神皆具;如果是面条,那就是面目全非、令人厌憎了。而在另一处描写:“有一次,他在下棋,左手轻轻地叩茶几。一粒干缩了的饭粒儿也轻轻地小声跳着。他一下注意到了,就迅速将那个干饭粒儿放进嘴里……”此时,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了。这个棋王,因为饱受饥饿,所以吃得狼吞虎咽,可是对食物却是虔诚的,珍惜的。
米食,可做干饭,也可煮粥,还可以做成小零食。以前农家用大铁锅煮干饭,会特地留点锅巴,给小孩当个零嘴;逢年过节有小贩专门拿着家伙在路口帮人加工爆米花,大家自己带米,付加工费。
当然,米最主要的作用就是饱肚了,白饭、白粥是最朴素而经典的做法,当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那么吃出美味就显得越来越重要了。米的天性既纯真而又深情,包容搭配各种蔬菜鱼肉,于是有了各种菜饭、肉饭、鱼饭……依次出现在饭桌上。记得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单位旁有间小酒楼,主食主打黄花鱼饭,炒得粒粒金黄的米粒蒸熟后,上面放着切块的黄花鱼,蒸熟的米饭粒粒饱满,颗颗独立弹牙。闽南婚庆,酒桌上少不了红膏蟹,红膏蟹置于泡好炒过葱油的黑米上,一起上锅蒸,膏蟹流油,黑米饱尝膏蟹精华,那一口黑米饭竟比昂贵的膏蟹更令人食指大动。
在闽南,各色菜饭也是一绝,最常见的有胡萝卜饭、芥菜饭、高丽菜饭、芋头饭……加上爆香的葱头油、五花肉、香菇,再来个紫菜蛋汤,就是极好的一餐。父亲爱喝酒,喝完酒胃口就变差了,饭吃得少,但只要是做菜饭,他一定是会多吃。
春樱初发,一年之计在于春,那就好好吃饭,肚子饱了,日子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