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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针一线慈母情
□吴瑞源
(CFP 图)

饱蘸岁月风尘、浸染斑驳锈迹的一方铁盒里,收纳着母亲日常所用的针头线脑。每每听到盒盖清脆开启声,就会情不自禁凑到母亲跟前,静静望着端坐在窗边的母亲穿针引线细致缝补衣物。

往昔生活平淡,孩童能够获取快乐的方式不如现在这般丰富多彩。那会儿,一枚小小的沙包是孩子们眼中酷炫的玩具,是吸引玩伴簇拥身旁最得力的召唤。玩伴此起彼落抛出沙包激荡起的沙沙声、来回跑动连躲带闪绽放四溢的阵阵欢笑,吸引一旁观战的人儿投来歆羡的目光。欢快的气息撩拨得人按捺不住内心躁动,手舞足蹈跟着呐喊,跟着跃跃欲试,更心心念念希望拥有一枚属于自己的沙包,成为玩伴眼中那个耀眼的“召唤”。

或许世间真有“母子连心”的微妙感应。伴着窗边清澈的光影,母亲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在稚嫩的眼眸中宛若变戏法般神奇。一把锋利的剪刀在母亲拇指与食指亲密徘徊的舞步中,于一方碎布间展现完美勾勒,手掌大的两块方布便边角分明地呈现在眼前。随着细针牵引、丝线撮合,针线在母亲手指间酣畅游走、穿梭,沙包精致的雏形便逐渐显现,待收口处一把碎米入兜,边边角角也在最后一刻实现了我期盼已久的厮守。

当小巧可爱、独一无二的“妈妈牌”沙包呆萌呈现在眼前时,母亲也开心得像个孩子,手握沙包、脸上绽放开的笑靥成了那刻窗边美丽的风景。

儿时冬日出门戴棉帽、穿棉衣、套棉裤、裹棉鞋成了抵御寒冷的“几大件”,束缚的包裹给户外运动带来极大不便,一不留神,伸一个长长的懒腰、迈一个大幅度的跨步有时还会“刺啦”一声听到一曲“离歌”。兜兜转转的泪眼、阴云密布的脸庞、尴尬不已的豁漏,在外遇到的糟心、伤痕在回到家那刻,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在一针一线看似简单的动作中得到温情抚慰和弥合。抚摸衣着上愈合的“伤口”,那整齐的针脚仿若母亲深情写下的诗行,绵绵密密饱含着朴素悠长的缱绻,让人深深感受到那是暖身的情,更是暖心的爱。

现在,窗边这幅温暖的画面与小时候看到的情景有了些许不同,慈祥的母亲眼眶上多了一副老花镜,原先一袭青丝也在忙碌操劳的岁月里不知不觉尽染白霜,但那一针一线饱含的深情却从未改变。

如今,和我一起欣赏这抹美好的还有满怀好奇的我的孩子们,除了静静守在一旁看着奶奶缝缝补补,他们也会学着奶奶的样子,将细线在嘴里润一润后,小心翼翼地帮着穿进细小的针眼里,专注地看着他们的妈妈坐在窗前细致地修补衣物。每当看到此景,我都无限沉醉,也让我相信,未来的日子里,这抹温馨也会成为他们弥足珍贵的回忆,他们也会和我一样,将一针一线的慈母情讲述给他们的孩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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