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难熬,好在有书做伴,读上几页,便能使人安静下来,不再觉得酷暑难耐。
是的,六月以后天始热,七月八月最难熬,不过晨起方便,晚上或因燥热难以入眠,自然也就多出了不少读书时间。有了闲暇,手持一本好书,或躺或立,或坐或卧,不知不觉就沉浸在文字的馨香里,笑看花开花落,静听小桥流水,遐想人生起伏,感悟生命真谛,那是非常惬意的事儿!
这时读书,可以随时亲近书本。周末到郊外择一处山水清丽的地方,于大树筛落的荫凉中闻着幽幽山水气息,赏看水波涟漪与苍山倒影,一边读书,一边聆听大自然的低吟浅唱。读书之余,倍觉神清气爽。
晨曦初现,散步公园,于道边椅上坐了,听着鸟雀欢歌,迎着凉爽的风,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卷书,去体验“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的情趣与安适。午后搬把椅子到室外,在院里一角的荫凉里,一手执书,一手摇扇,不时从石桌上端起茶壶嘬一口,真是怡然自得。日落黄昏,伴着晚风,听着蝉鸣,品味“倚仗柴门外,临风听暮蝉”的美妙,自然忘了这时的燥热,有的只是一种宁静。
若逢雨日,不热不冷,空气湿润,这时读书最好。倘若在乡下,有老屋青瓦檐流滴答声相伴,声声慢,一种氛围悄悄润入文字,那文字也变得活色生香起来。随着雨声,你会一直读下去,忘却一切。
其实,如果不想读书,一年四季都可以找出不读书的理由。如果喜欢书,则无论春夏秋冬都是可以读的。清代文学家张潮《幽梦影》中有名句曰:“读经宜冬,其神专也;读史宜夏,其时久也;读诸子宜秋,其致别也;读诸集宜春,其机畅也。”叫我说,其实未必,读书随心,高兴了,无论何时何地,你想读什么就读什么为好。春天我还在读张中行《负暄琐话》,读李渔的《闲情偶寄》,读《贾平凹散文集》。到了这个夏天,我却突然想再读读《红楼梦》。这是第四遍读《红楼梦》。第一遍在少年,第二三遍都是在青年,这回是中老年了,专门为了解决一个长期的疑惑:为什么研究《红楼梦》成了红学,而研究《三国演义》和《水浒传》却没有成为“三学”和“水学”呢?红学的学问在哪里呢?到了这个年龄,有了一定的阅历和思考,能够静下心来读这本小说了。静心一读,我就发现这部书确实是“真事隐”。许多事都藏在字缝里,人和人的关系、人和事的关系扑朔迷离,疑点很多,没有阅历,不用功夫,焉能洞察这一切?
打住吧,回到文中。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有诗云:“何以消烦暑,端居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热散由心静,凉生为室空。此时身自得,难更与人同。”诗人独坐在庭院中,神怡气静、心若止水。的确,置身于书中,情操在捧读之中得到陶冶,心灵于吟咏之中得到净化,于浑然不觉之中忘却了酷暑逼人的烦恼。
所以,我说捧书伴炎夏,暑热的时光也好读书呢,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