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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6月13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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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人间
□张凌云

女贞花开的时候,蝶儿不知懂了什么信号,蓦地也多了起来。那些移动的花朵,翩翩舞于花叶丛中,搅动得空气生动热烈,满鼻满眼,尽是玉琢粉妆的因子。

白的花,白的蝶,缠绵于浓郁的芳香和纯净的光汁里,只能让人想到一个字,美。虽说蝴蝶堪比仙子化身,色彩斑斓鲜艳者极多,我却宁爱这很不起眼的菜粉蝶,总觉得天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愈是美丽非凡的东西,愈不得长久。因此,我向来不喜追逐那些高贵硕大的异类,倒爱流连于白蝶堆中,看参差飞舞,一个个小生命离我如此之近,触手可及的是生命本真。

夏意盎然的氛围里,迎着朝风,驱车长奔。不曾想到,公路上有无数白蝶恣意曼舞,全然不顾飞驰向前的钢铁怪兽。它们一只只扑向挡风玻璃,顷刻间香消玉殒,留得残痕碎片。

情不自禁,关掉音乐,聆听听不见的蝶之断魂曲。

古人爱蝶,颂蝶,首先是从爱情和自由角度出发。最著名的便是梁祝化蝶故事。次之,将蝶作为岁月或季节的点缀,如冯延巳“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近似白描,或杜甫“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杨万里“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透着的是生活情趣。再次,由庄生梦蝶而演绎出若干版本蝴蝶梦,又侧重于蝶的娇艳或妖冶意味了,更不消说“招蜂引蝶”一般的贬喻了。然而,诚若郑振铎《蝴蝶的文字》中所言,古往今来,中国的蝴蝶诗虽多,好的实在是没有多少。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其中的“偏”或“表”,仅仅局限于某些方面,最起码,“飞蝶扑灭”式的慷慨悲歌没有见到。

也许有些苛求了。毕竟,古时没有如汽车快捷的交通工具,若策马驾行,蝶大有可能临辕而立,车中之人与之凝睇,竟尔自身有羽化之意,飘飘然似神仙中人,何等潇洒境界!不过,蝶与蛾本为同类,飞蛾扑火的掌故既被人所熟悉,而飞蝶自灭的感叹却无一丝影迹,不能不说殊为遗憾。

相比之下,同为东方民族的日本对蝴蝶则有另种寄托。《蝴蝶的文字》中提及日本俳句,可略窥一二。如“可怜的秋蝶,它现在没有一个朋友,却只跟在人的后边”,再如“在红花上的是一只白的蝴蝶,我不知是谁的魂”,虽不算经典,却多少反映出一种孤寂或伤逝之感,从骨子里说,还是日本文学的“物哀”之美,盛极而衰,如同菊与刀一般的象征。

回头再看,中国文学里也有类似象征,如形容人鬼显化的故事,包括梁祝传说等,亦是如此,但多来得朦胧隐晦,曲尽其意,燕赵侠士式的慷慨悲壮或嵇康临刑前的抚琴自若则罕有。说到底,还是未能洞穿蝶的本里,忽略了优雅华贵的她,还有倨傲孤寂,乃肯从容赴死的另一面。

化蝶、梦蝶,驱车而行的我,沉浸于中国式情结这些对蝶的最高概括里。嘴中哼唱起《蝴蝶飞呀》《美丽的花蝴蝶》这些杳远的歌谣,不停反复,恍若自己也成了一只孑然而翼的蝴蝶。那些含笑走向终点的白蝶,是我逝去的时光,一去不返的青春,还是未曾到达的理想?我是蝶,蝶是我?真或梦,梦亦幻?

我不禁对蝶肃然起敬了,你以另一种更为美丽的姿态,划下韵味深长的背影,翩跹于生生不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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