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小暑,家乡的花生田又处处洋溢着丰收的忙碌,看着田间地头农户们纷纷忙着拔花生、摘花生、晒花生藤……我又忆起儿时收获花生的情景。
拔花生得起早,天空才露出了鱼肚白,我们就赶忙向农田走去,趁着露水还在叶子的末端吊着,泥土也微湿,花生藤拔起来比较省力。到了地里,我低头弯腰,拢起一株花生藤,两手紧紧握着,先是左右晃动几下,再用力一扯,一大团抱土花生被拔出来了,最后还得使劲地抖动几下,让花生根部附着的泥土簌簌落下,这下胖乎乎的花生果像可爱的小朋友一样,在根系上荡起秋千。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阳光照在身上像针扎似的疼。母亲站起身,环视四周,估算着今天拔了多少分田地上的花生。要是足够采摘,她会拿来绳子捆花生藤,每两大捆地挑到树下,说:“开始摘花生了。”
母亲要求我们摘花生时要准备两个筐:一个装外皮发青、纹理清晰的荚果,这种花生果实饱满,可以卖出高价;另一个装除优等果以外的荚果。当然,也有人家先“眉毛胡子一把抓”地摘下来,再来为果实分级。我伸出左手拿起一株花生,张开虎口靠近根部紧握着,用力抖几下,果实全垂下来。要想花生摘得快,还有小窍门,通过观察作出判断:如果优等果比较多,就先摘其他果实;要是优等果没多少个,就先扯下来,其余的一股脑摘到筐里;如果两种果实的数量相差无几,先摘哪种都行。
我用右手抓住几个花生果,左手大拇指赶紧靠过来,稍微按住果针,用力一扯,几个花生果落在手中。一般来说,优等果尽量不带“长尾巴”——果针,而其他果实的采摘要求没有这么高。每隔十几分钟,我都要停下手中的活,看看是否有花生果扔错了筐,如果有,要赶紧挑到另一个筐里。当时还年幼的妹妹,也会拿一个塑料箩筐,从我们摘完果实的花生藤上,寻找“琉尖仔”和“出青”花生。我家种植的是“小琉球”良种花生,个头不大,但果仁饱满。“琉尖仔”是没有生长成熟的花生,看起来比较瘪,形状有点像逗号,个头比黄豆粒大不了多少。“出青”花生则是在地里发芽的花生。这两种花生可以用来喂鸡,全摘干净要费点儿工夫,妹妹边玩边摘,每天竟也能收获不少。
只要摘下来的花生能倒满两大竹筐,母亲就顶着大太阳挑回家,其他果实摊在石埕上晾晒,优等果先静置在背阴的地方,等着售卖。村里有些没种田的人家,会买些新鲜花生水煮。我家的花生经过精打细选,品质高,很受乡亲们欢迎。
中午,母亲挑花生返回时,顺便带饭过来。吃过饭,大人还得继续忙碌,熬不住的孩子则抱来一把地瓜藤当枕头,小憩一下。
摘完花生,天色已渐渐暗下来,我们还得抓紧时间,把花生藤捆起来。捆花生藤直接就地取材,拿一株花生藤分开成一条“长绳”状,把散落在地上的花生藤捆成小捆,提到地里晾晒,过几天再挑回家,这可是冬天时牛羊的饲料。那时,我会一边忙着,一边大声地念着:“花生藤捆花生藤。”
肩挑手扛,花生果终于颗粒归家,买花生的乡邻也来了,母亲高兴地称起花生果。要是今天的优等花生还有剩余,母亲吃完饭会用大铁锅水煮花生,很快,空气中飘来水煮新鲜花生的香味。
又是一年花生收获季,刚出锅的水煮花生吃起来口感绵软而滋味悠长,满满都是夏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