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盘根错节的根须,是她手中的丝丝针线,是对子孙延绵不断的爱。树荫下,她弯曲的背影瘦小而又坚韧,或许那些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尝遍百味的人或物,会更加明艳动人。
在古老的厝旁,静立着一棵榕树,阳光从枝叶的罅隙中洒下点点金辉,缀成金色的大网。秋风萧瑟,树叶在风中微微摇曳,一条条裂痕遍布树干。远望,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
此时已是黄昏,煊红的朝阳灼烧着天空,树叶被染成了橘红,云霞在暖煦之中渐渐模糊,树下那瘦小的身影却在我的视线中愈来愈清晰。
外婆坐在小凳上,一旁的花生堆积成了小山。只见她拿起一株花生藤,花生一颗一颗地聚拢在根部,一个个像铃铛一样挂在藤上。外婆小心翼翼地拿起沾满泥土的花生藤,轻轻地在地上敲了敲,抖掉泥沙,花生撞击在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咚——咚——”低沉而又富有旋律,仿佛一位老者正沉吟着不朽的诗句,浑厚而久远。
外婆右手抓住花生藤根部,左手握住花生,稍稍一用力,一把小巧玲珑的花生便掰了下来。她用布满老茧的手,一把一把地掰着,与她身后的榕树,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卷。
夜幕降临,树影婆娑,树如人,人亦如树,我似乎读懂了外婆的树,那是一棵历经沧桑依旧执守内心的树,虽背负着家庭的责任,但又傲然挺立,任风雕雨蚀,四季轮回,日月如晦,它依然不动声色,好一种从容淡薄的大度!
朦胧的月光轻轻抚在外婆布满皱纹的脸上,也照在高大的榕树上。我望着树荫下的背影,陷入沉思:榕树高大粗壮,十分伟岸,外婆身躯虽羸弱瘦小,但她心中之树伫立于天地之间。在我心目中,她比任何树,任何人,更加伟岸!
榕树参天木,千年逾古稀。气度实堪慕,从容志不移。
(作者系南安市第一实验小学六年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