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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10月31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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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九十九溪
□王常婷
投稿邮箱:qingyuan@qzwb.com
闽南的田园顺随地势,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沿着溪流沟渠,蜿蜒伸展。(刘翼 摄)

我在九十九溪的花海里边,想着你。

远山如黛柳叶眉,春风拂过青绿腰。青绿,那是春天里,九十九溪姿态万千风情万种的底色。花海、稻田、藕田、蔬菜基地,只要春风拂过的地方,深深浅浅的绿意就泛起在田园丘陵。闽南的田园,没有一望无际的碧野,也不可能是方方正正的井田,所有的布局都只能顺随地势,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沿着溪流沟渠,蜿蜒伸展。或无心或有意,忽然间的一棵绿柳垂下绿荫,马上又是菜苗青青;才称道藕田清幽,却又有一桥飞架南北,呼啸而过的汽车似乎在提醒你这个地方的风格——爱拼会赢。想起古代的童谣:驿旅客逢梅子雨,池亭人挹藕花风。时光流转,风物变化,很多情感却可以一贯古今。在被速度感充斥的时代里,人和自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叫板着时间。顺应季节,尊重乡土民情,大自然是最优秀的田园规划师。

我在夏日的晚风中,为你唱花香自来。曾经的河滩荒野,如今植满了紫罗兰、百日草、金鱼草等花卉。其中的百日草、金鱼草虽被称为草,却盛开着色彩鲜艳的花,红色最多,还有橘色、粉色、金黄,加上紫罗兰的各种清雅的深紫浅紫,夜色中,更显妩媚。晚风拂过,若有若无的芬芳,让夜晚更显多情。远处的藕塘,时不时有鸟儿飞过,认得的有白鹭、沙鸥,还有不认识的,彩鹮、棉凫、黄胸鹀等稀有鸟类或许就撞入眼帘。

不知道哪个年月种下的木麻黄林,站在高处的山头,风穿木麻黄,如针般的细叶,发出阵阵啸声。让人联想起不远处入海口的潮涌大江流,风起云涌,是这块土地上常见的景象。田园尽头、灯火辉煌处,洪富故居肃穆庄严。洪富于几百年前写下的《青阳乡约记》,仍在谆谆教诲后世子孙。先贤应该还有许多话要留给后来人,似乎是夜色无情,把几百年来风中的言语变成秘密,关上了门。故乡的溪流是一味可治愈的药,既可庙堂之高,亦能江湖之远。

有月亮的晚上,九十九溪的田园是安静的,一缕微风,如手指般,在花木之间,弹奏着潺潺音符,原来的它,静静地守护着这座城,凝望着这个世界;现在的它如此宁静,如一位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老人般,波澜不惊。生命的跃动,在它自己的乐章中得到休息。而南来北往的你或者我,在这块热土上,把怀念变成相遇,把梦想变成现实,把岁月化成歌,留在山河里。

寒潮南下,曾经引起市民们赶来观赏的百亩花田,已经没了曾经的缤纷;河溪稻田里曾经被园艺师打理出“爱拼才会赢”“晋江经验”字样的图案也在秋收后被归入粮仓,所有的汗水都沉淀在这块土地上,所有的打拼都流淌在一个民族的血脉里。在闽南丘陵地貌里,这一片难得的平坦田园正裸露出它本真的颜色——大地的颜色。这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啊,多少代人就是在这片热土上,播种希望,耕耘梦想,繁衍生息。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此刻,我也一样满含泪水,这片在严冬下休养生息的土地,正蕴藉着所有力量,只等东风吹起时,便又是荠麦青青,繁花似锦。到那时,九十九溪的春风十里,卷上珠帘总不如,等着你来,再赋深情。

我在穿境而过的沈海高速公路高架桥边,等着你。飞机飞过,一边是车水马龙的闹市,一边是悠闲的田园风光。喧嚣中有宁静的沉思,繁华中不忘寻找安放乡愁的地方。何处是家园?我心归处是故乡。高速路上车轮滚滚,千里之外思念的人,似乎便不曾离开,天涯亦咫尺。物流园区的繁忙与教育园区的沉静形成鲜明对比,爱拼敢赢与蕴藉力量同时在一块土地上蓄势待发,陌生的、熟悉的你我,在此处,沉默地相遇和期待,共绘心中蓝图。

这个季节,在九十九溪流域,每个生命都是坚韧刚毅的,每个产业都在勃发着生机与活力,每条道路都有努力奔跑向前的拼搏者。因为经历过了寒冬,所以更能理解春天的美好。

如果可以,请让我穿过四季拥抱你,把所有的春天都揉进一个清晨,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莫名的,我又想起了你,你在小城的西边,春风十里。今天的风又吹向你,下了雨;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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