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孝感过春节,老同学三年未见,没有繁文缛节,先问了身体怎么样?再问我接风时想吃点什么?在泉州生活的时候,让我念念不忘的自然是家乡的特色菜:白花菜我之所欲也,粉蒸肉亦我之所欲也。
孝感的白花菜是切割后腌制、发酵成熟而成,花菜色泽黄亮,清香扑鼻,尝一口微酸却清爽,曾是我少年求学住校期间的当家菜之一,白花菜解腻在当时是用不上的,因为肚子里可没油水哦。
粉蒸肉是一道家常大菜。选择五花肉进行腌制后再用蒸的方法制作而成。其特点是糯而清香,酥而爽口,有肥有瘦,嫩而不糜,肥而不腻,米粉油润,香味浓郁,吃后让人唇齿留香。
我20多岁时一个人可以吃两盘粉蒸肉,解馋得很。现在还能对付三四块。
白花菜遇上粉蒸肉,用一盘白花菜炕一碗粉蒸肉,合二为一,则是新的吃法。莫道寻常菜肴,也须颇具匠心。用来炕粉蒸肉的肉要蒸硬一点,不能太软;而用铁锅做粉蒸肉,肉则要滑好,滑好过油倒出,要一片一片摆好,不然容易粘锅也不易煎制,这样的做法粉蒸肉和白花菜都已成熟各有味道,所以一般不要再加其他调味。
白花菜吸收粉蒸肉的米香和肉味,婉约之中多了一些豪迈;粉蒸肉在锅里煎炕中,进一步挤出一些油腻,米粉从软糯重新变为有颗粒感,粉蒸肉酣畅里多了一份平和,米粉和肉变得亮黄,焦香四溢……出锅时,上面撒少许小葱或芫荽,金黄点缀几片翠绿,焦香酸爽又复合一层清香。
喝酒下饭,夹上几块,牙齿、舌头感觉颗粒感;粉蒸肉外焦里嫩。在牙床挤压、撕裂和切断,偶尔还有一滴猪油从腮帮子里洒落,恰好被酸爽的白花菜中和、包容,香味从鼻孔磅礴而出。当白花菜遇上粉蒸肉,就像三十年的老同学不期而遇,浓烈、质朴、回味,真个痛快淋漓。
小时候我读书时,祖母参加乡村宴席,会打包几块粉蒸肉带回家。同席的客人,淳朴大度,默许甚至鼓励,哪怕他们自己少吃几块。大人们都知道学生住校时吃得简单,恰恰又是长身体的阶段,让祖母多夹点菜带回家。有时天气热,打包回来的粉蒸肉可能会变质腐败,祖母每顿用锅热一下,等三四天后我放学回家吃。
在锅里折腾了十几次,粉蒸肉就有些糊了,看相不好,最后一次的加热,是我回家的那天。祖母掺杂些白花菜炒,分量变多,味道不差,还能掩盖多次加热后粉蒸肉的褐色。虽然那时也知道煮糊了的肉最好不要吃,那时都穷哦,忍不住大快朵颐。
那个算初级版本的白花菜炕粉蒸肉吗?尽管经过多次祖母的手,也是我的“千年一馔”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