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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2月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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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自由
□张 正

有朋友问我:这辈子你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我稍思考了一下,很认真地告诉她:这辈子,我上班,很少受过时间的约束,换句话说,我头脑中从来没有按时上下班的概念,要说幸福,这可以算一件。“怎么可能?”对方一脸惊讶。于是,我把自己的从业经历一样一样说给她听。

我最初的职业是教师,乡村教师,吃住都在学校的那种,教室,办公室,宿舍,这差不多是我日常生活的全部场所,都集中在一个校园里,上完该上的课,我就分不出上班和下班的区别了。后来进城,有许多年做媒体记者,这是名正言顺的“自由”职业,无须遭受按时坐班之苦。这期间,我还有两三年机关文字工作的经历,办公室人多,比较嘈杂,部门负责人尊重我码字喜静的习惯,碰到繁重的任务允许我在家独立完成,等于给了我一个相对自由的空间。再后来,我获得提拔,活儿不少,但时间的支配却更自由了。

工作三十几年,要说一点时间上的罪没有受过,那也不可能。在某单位工作那几年,我有过非常痛苦的一段时间:与我搭班,且作为部门副主任分管我的那位老兄,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习惯使然,他什么事情都喜欢拖上别人,而且做事毫无章法,缺乏计划,有时休息日,我正在家里忙自己的事,他突然打来电话,让我立即去单位等他;深更半夜,他也时常打我电话……如果真有什么重要的工作任务也就罢了,十有九次半,是他头脑一时发热,无中生有,空穴来风,压根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内容十万火急需要处理。新的一年,部门再次安排工作,我明确表态:规定的工作任务我可以完成,但希望有相对独立的操作空间,我一个人承担即可。就这样,我及时把自己“解放”出来,重新实现了相对的时间自由。我是个计划性极强的人,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必须提前规划好,正所谓“一寸所求,三分所筹,天晴不雨,未定先谋”,而不习惯合作者拍脑袋一时一个主意,胡乱指挥,尤其不能忍受我计划中的整块时间被无端侵占得支离破碎。

“自由”出的那些时间,我都用于做什么了?看闲书,写文章。是工作稿件之外的文章。有许多年,我写小说;这些年,我散文、随笔写得比较多。2000年后的那几年,虽然我已30岁出头,但我刚刚从教师队伍“跳槽”,还是新的工作岗位的小白、小蘑菇,别人看我忙忙碌碌、普普通通,也许还有点郁郁不得志,那却是我最充实的几年,是我梦想之树破土发芽、茁壮成长的几年。尤其2003年,我在外公开发表了多篇万余字的小说。后来,或许年龄和精力方面的原因,我再也没有出现那样的“狗屎运”。那些文字,虽然没有让我成为世人皆知的名人、大家,却让我始终活得自信、精神。

许多人向往财务自由,我始终很享受时间自由。孩子大学毕业就未来的职业方向征求我意见,我只有一个建议:刚入职不一定要挣许多钱,但一定要有尽可能多的业余时间可供自己自由支配。不为什么,只因为我们还年轻,还需要继续打磨、进步,时间无疑是比金钱更宝贵的财富——是财富,不是财务,只要我们懂得珍惜,利用好,时间自由的价值远远超过财务自由,会成为一个人真正的生命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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