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逍遥有形状,那应该是以“水”的具象存在的。但凡水存在的地方,无论是小河小溪,还是大江大海,都以它们的自由、肆意、快活而让人羡慕。生活在水中的鱼儿也是,快活得就像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儿,是如何生动的一种描述?
如果逍遥有动作,那应该是以“飞”的顺畅完成的。但凡能够展翅高飞的,无论是鲲鹏高飞,还是燕雀振翅,都以它们能直上高空而让人类艳羡。“飞翔”是个动词,也是一种梦想。
在我的认知里,逍遥的活法,是有能力,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在这俗世里,尽可能长时间地保持舒适的状态。
最近一次感到逍遥的时候,是在五里桥的落日余晖里痛哭了一场,周边全是陌生人,他们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人,在肆无忌惮地大哭,或许会有很多疑惑:这个看起来已然很成熟的人,因为何事,哭得如此仓皇失措?然而,我并未擦干眼泪,而是任由风吹干。在哭声与风声的交汇中,我的孤独达到顶峰,再一次想起那句话:孤独才是人间逍遥客。
还有一次。在凌晨,满月之下,两个陌生的人陪着我,听我说着他们可能理解也可能不解的话,故事一个个划过月辉。
以前,我不明白父亲为何身体状况挺糟的,还非要抽烟。在那个凌晨,我忽然懂了,在烟雾缭绕之中,人会有一种短暂释然的逍遥。在陌生人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是一种解脱式的逍遥,你既孤独,又放纵。没有了平日的枷锁,那些因为不被理解而压抑而痛苦的种种,在倾诉之间,仿佛云烟已过。你撕开自己的伪装,以及别人给你的标签,在陌生之中得到释放。
这几年,频繁奔波两地。每次在高速上开车,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时光,脑海里也会浮现两个字——逍遥。高速上的那半个多小时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时光。我会在车里自言自语,与自己对话,是一种孤独,也是一种痛快。当我们很在意自己的感受之时,是能够逐渐学会去抛弃,去放弃,去舍弃的。
常年奔波的结果就是,社交圈子越来越窄。最感逍遥之时,大概是不用再为一些俗事、琐事去应酬。记得小时候,逢年过节,有亲戚来的话,我要么出去,要么就躲在房间里面看书。这种性格看起来极其不圆融,以至于现在的我,还经常为各种焦头烂额的事所困扰,但似乎又享受这种因不善于经营关系所带来的孤独。我真的特别感谢我的父母,他们在我的性格塑造过程当中,给予我最大的包容度和宽容度,以及自由度。
我们时常羡慕古人,原因大概就是他们活得比我们要逍遥自由。在著名的《逍遥游》里,庄子阐述了一种无论处于何种境地皆可纵情宇宙的肆意潇洒。他以自己无穷的智慧,活成了诸多向往“逍遥境界”之人的偶像。“天地与我并生”的豁达,给了他精神自由,也给了他包融万物的广阔胸襟。逍遥的秘诀,可能就是:想也可以,不想也可以;做也可以,不做也可以;要也可以,不要也可以;爱也可以,不爱也可以;有能力不给人添麻烦,有能力不欠人任何东西……
原来我以为,逍遥注定是要与快乐匹配的。后来我才发觉,逍遥是一种状态,一种与俗世远离的渴求,一种与固有对抗的勇气,一种与厌恶的自我分离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