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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着幸福的小木门
□周晓凡
(CFP 图)

送完孩子回家的路上,我沿着街边闲逛,看到有家新开的童装店,鹅黄色的外墙上只有一扇刷着红色油漆的木门,木门中镶着半透明的玻璃,隔阻了街边的车来车往。

恍惚中,我仿佛穿越到了30年前,还在农村老家的时候,那时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木门,朴素又带着几分闲趣。每天清晨,我都会被“吱嘎”作响的开门声吵醒,却又喜欢听那带着母亲气息的一声声响动。闭上眼睛,有竹帘敲门的声音,那是母亲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有缕缕香气顺着门缝钻进我的鼻子。“嘎——嘎——”这是母亲去了后院的鸡棚,那里是木栅栏门,每次开合都会发出这种沉闷的“嘎嘎”声。小时候的清晨,木门声是一首交响乐,唤醒还在睡梦中的我。

我记得,有一次过年,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带回一小瓶红色油漆,将屋门重新刷了一遍。我和弟弟妹妹看着那崭新的门,高兴得直拍手。淘气的妹妹还用小手指蘸了一点,悄悄印在自己额头上。母亲打趣她:“这丫头,真是知道臭美,等一下看你洗不掉怎么办,哈哈……”妹妹却得意得很,四处炫耀着她的小红点。我却在那时生出一种对红木门的向往,仿佛被涂上红油漆的木门也将生活燃亮了几分,让那时贫瘠的童年多了些生动和温暖。

渐渐长大,老家的木门也瞬间失去了颜色,可每次一进村庄,远远望见那褪了色的门,心中还是会被一种幸福感涤荡,我想那是故乡特有的温度。我一推开那扇木门,就能看见父亲母亲亲切的笑脸,尝到带着母亲味道的家常菜,感受到只属于那里的气息。

可时光总是留不住,一晃神儿它就飞到抓不住的地方了。老家的屋子重新翻建,新装修的二层小楼装上了气派的铁大门,厨房和客厅也都是铝合金和钢制门,卧室虽然还是木门,却都是烤漆门,乳白色为主,少了些记忆中的红。“妈,咱不能换个红色的门吗?”我不甘心地问道。“现在都不兴大红门了,你要是换个门跟这整体也不搭呀!”弟弟在一旁笑着回我。我一愣神儿,是呀,属于红色油漆门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可是那些留在记忆中的暖,却一直植根在我心底。

街边的喇叭声扰乱了我的思绪,再次驻足于那返璞归真的红色木门前,真想打开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其实也知道,这不过是店家的一种怀旧作风,可还是被这氛围感打动。

那一扇红色的木门,藏着我童年的幸福,也藏着经久不忘的家的情怀。虽然,如今我已不能再推开它,但我想那扇门会一直留在记忆深处,陪我度过人生中一个个黑暗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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