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连绵,通往老院的石巷小路上,泛满点点星光。雨儿淅淅沥沥,路面恰似镜面。满墙花色,冲刷起一阵沁香,每一朵都饱满着,像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院里的老黄狗冲我欢快地摇了摇尾,像个害羞的姑娘一般。一棵老芭乐树伫立在花墙对面,老房屋旁,春雨穿过它的枝干,试图抚过它那沧桑的脸庞。那些年,她在树下等过我。
雨下个不停,拍打着树叶,拍打着泥泞的路面。蹬着自行车在老巷里奔波,星星泥点调皮地落在我的衣上,一阵沁人的馨香涌入鼻腔,随后我从花墙疾过,抬眼是那苍翠的树,伫立着像在欢迎我,笑盈盈的阿嬷站在树下,一袭黄裙映得树叶更加翠绿了几分。她一手打着伞,一手招呼着我。走近,树上结满了芭乐,绿油油的,像小灯笼一样。阿嬷拉我进屋,微黄的暖光像是能让人醺醉,她脸上的皱纹都淡了下去,那盈盈的笑似那一朵烛火。她高兴地拿出一筐芭乐,拉我坐到一旁的门槛,挑出几个最漂亮的。雨还未停,阿嬷将手腾了出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静静地坐着。大手十分温暖,暖得一点也感受不到春雨的寒意。我们坐在门前,她默默地望着芭乐树说道:“以后长大了,我也老去了,想我就回来看看它,多好的树啊!”年幼的我不知所以,就跟着阿嬷嘻嘻地笑着。
“嗯,这果子真好吃!”
老院里,人们来来往往,花墙上的花也总开着,每个人经过都会夸花种得好。阿嬷常坐在老芭乐树下,笑靥如花,摇着蒲扇,向路人问好,有时还会送出几颗果实,绿荫似一幅墨色刚好如画般映在阿嬷身上。这棵树被她当宝贝似的,有蛀虫,她就每天跑几趟地浇水施药,别人都说这树比我这个宝贝孙子还重要。她总是笑笑告诉他们,说我们阿瑩爱吃那果子。
季节的栅栏关不住斗转星移,岁月的年轮挡不住时间的步履匆匆。几年前的晚秋,阿嬷随着那秋风飘着走了,翠碧的芭乐树似乎因思念一夜白头。阿嬷走后的第二天,树上的叶子也只留下伶仃一片,树下的枯枝落叶映着无尽的心碎。秋日原没有多少雨,那日却淋淋漓漓地下了一场透雨。雨滴枯燥地拍打着枝干,伶仃的叶片也似那最后一丝思念泯灭,灰落落地在半空中飘荡。
我又想阿起阿嬷的果子,伴随着阿嬷的笑。是的,依旧是甜丝丝的。
(作者系南安市榕桥中学初二年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