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药收到了吗?”“收到了,我先用用看。”“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说。”“知道了,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别总往家里买东西,我们在家什么都有。”“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下次还买。”“你个小坏蛋,我在家什么都不缺,你自己每天要准时吃饭,吃胖点好看。”“知道了,我先去忙啦,爱你呦。”
这是生活在泉州的我与远在千里的妈妈日常的一段对话,没有傅雷家书苦心孤诣的谆谆教诲,也没有颜氏家训的质而明,详而要,平而不诡,只有一位妈妈和女儿互相的真挚关心,于千千万万的平凡之中依然熠熠发光。
我妈今年五十四岁,年轻时的她矮小且瘦弱,却总是有惊人的耐力跟爆发力,常常在一米八大个的爸爸都累瘫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干活,我总觉得她有用不完的能量,像奥特曼一样。但生活的心酸腐蚀了她的胃,也提前透支了她的健康。现在的她胃不好还伴随好几种慢性疾病,常年与药为伍,我很担心她的健康可她却不以为然,她心疼老公,心疼孩子,心疼兄弟姐妹,却从来不知道心疼自己。
我妈嫁给我爸当时,我爸可谓两袖清风,而从小家庭条件还算不错的妈妈为了爱情的甜宁愿吞下生活的苦。她总说看中了爸爸的老实、帅气,可当我看到我爸留着齐秦同款卷发,还有两撇胡须,穿着阔腿喇叭裤,尖头皮鞋的照片时,我不理解,但感到震撼,我妈这是爱上了一个当年的非主流小伙啊。
抱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她不远千里为爱远行,从东北来到内蒙,迎接未知的未来,好在这片富庶的土地没有辜负了她的情谊,给勤劳肯干的她有所回报。她在艰苦的条件里学会了织毛衣,全家人的毛衣毛裤都是她亲手织的,红的黄的绿的,爸爸的姐姐的还有我的,穿在身上舒服又保暖;全家人的鞋子也都是她亲手做的,黑的花的粉的,42码、23码、19码,踏在脚下轻快又透气;她还有一手好厨艺,煎的炸的炒的、蒸的煮的卤的,都是人间美味。从前每年快到农历八月十五时,她都会把陪嫁的两个烤箱拿出来整理清洗,承接些烤月饼的生意。那时的天气些许凉爽,但她依然在那个狭小的厨房汗流浃背,只有两台热烘烘的烤箱陪着她披星戴月。我理解她这么辛勤劳作只为赚取那些微薄的收入补贴家用。于是后来啊,我总是做梦,梦到妈妈佝着腰在和面,灯光很暗,暗到看不清她脸上是汗水还是泪水。现在我妈也逐渐有了自己的兴趣爱好,比如跳广场舞我是很支持的,因为可以健身对身体好。她还在各类广场舞比赛中获得了奖项,有成就了她也很开心。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位毫不出众的平凡母亲,但她用半生的坚韧以身作则教会我许多人生道理,不言于表但刻于魂,就像草原上无言的雄鹰。草原上管妈妈都叫额吉,这就是我的额吉,乌仁额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