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周而复始,每一个季节所能留下的,只是那些我们见过,并记住的东西,除此之外,我们又能从中得到一些什么呢?比如这个季节的落花,我是认真去看的,看过了,会觉得落花也是美的,不只是通常的感伤之美,它还会带给我们其他的一些情绪。
立夏,在暮春的雨里来的,忽然而来的晴日里,天就热了。随之而来的小满,有了前番铺垫,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在渐渐稳定的夏天里,才惊觉又一个春天过去了。此时,忽然想起那些在春天里已经谢了、落了的花,我们看过花开,也看过花落了。花开时欢喜,花落时也该是欢喜的,又何必纠结于花开花落的某些情绪呢。
阳台上的茶花,是深红色的,每年春天前后开,这两年越开越多。花开时,若是阳光好,走上阳台,茶花映得整个阳台都红彤彤的,很是喜庆。花开花也落,春风里,一朵茶花訇然落下了,落下了,还是一朵完整的茶花,一朵开在地上的茶花,虽然花瓣的边缘有些卷缩,有些锈色,依然是一朵茶花,你仍能看出它开在枝上的样子。
樱花开得繁,开时,是一树粉白、粉红的花,粉白若雪,粉红似乎适合在春天里招摇,谈不上更喜欢哪一种颜色的樱花,各美其美吧。粉红与不远处新绿,总觉得最相宜;一树樱花如雪,于阳光中,走在樱花树下,也颇有诗意。樱花落,花瓣纷然如雨,远远地看着,画面唯美。在山下的相思河边看樱花落,花瓣纷纷,随了河中的流水,宛转绕过芳甸,或是聚在河中的石块边,随水流散去,聚散两无依,不知流向何处去。
牡丹,花大色艳,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比成人张开的手掌还大。荷花型和菊花型的牡丹,花瓣张开,可以看见中间金黄的花蕊;台阁型和起楼型的牡丹开时,花瓣重叠,很难找到它的花蕊。牡丹谢了,花瓣落了一地,繁华落尽,依然一地奢华。
玉兰花开在早春,一树雪白的花朵,远望,如百鸟临枝,吵闹不已。玉兰的花朵大,花瓣不多,像荷花的花瓣,但花瓣的基部比荷花更秀气,像勺柄。早春开的花,开得快,落得也快。只一夜风雨,玉兰树下便落了一地的花瓣。
花开花落本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开在枝头,落在地下,也是极自然的事,但看花开和花落,却会有不同的心境。一朵花开着,可以当工笔花卉来看,花瓣轮廓细致,色彩鲜妍,着露娇羞,因风柔媚,阳光之下,也是明丽异常。一朵花谢了,只可以当一幅油画来看了,一幅有质感、有灵魂的油画,看风雨如何为它调色,看时光怎样在它身上用笔。
也许,我们能在一朵落花上,看到时光的影子,也看到我们自己的心境和某些情绪,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