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映在四四方方的古楼红砖上,一块块石砖染成了新的颜色。历经风雨的洗礼,石楼沉潜地凝固在时空的长河里,哼吟着几代人的家风记忆。
闭上眼,凭阶踱步,静静地压低脚步声,稀稀疏疏的石楼旧人在光影穿梭里闪动,跨越了百年的岁月长廊,书香如旧。我们该庆幸泥瓦石砖比我们走的时间刻度更沉稳,好让我们回头寻往,皆是坚硬明晰的斑驳足迹。
自古清雅古院皆需香花异草平添风趣,古楼前院后庭纵横交错,修竹与清风明月常伴,一排排独立的厢房,书声余音绕梁。南音在偏馆如火如荼演奏和展演,在古老的红砖里借用丝弦倾诉着浓烈的乡音旧梦。温水煮茶,城墙里那些老去的故事,也在世人们的弹奏和溯源里异彩纷呈。
闲置的泥瓦窗台,安放着几盆陈旧耐旱的盆景,古楼内的人早已乔迁他处,蜘蛛丝爬满灶台,冷郁泛黄的老墙沿被夕阳的影线修补得馨暖。
抚摸着石楼厚重的方形条石,指尖同它肌肤触碰,能切身感觉到石楼的温度。石头高处凹凸褶皱处长着说不出名儿的花草,隔着几米厚的老墙,跑马道上孩童玩耍奔跑的脚步声在房顶踱来踱去;雨天里村民们围坐在廊道上听雨讲古;夏日的夜里,屋顶方井上空晚风徐徐,星星做的也是方方正正的梦;老阿嬷用闽南语低吟着童谣,哄着襁褓中入睡的婴孩:“天黑黑,要下雨,阿公仔举锄头要掘芋……”
如今,石楼换上了新装。石楼群旁的门牌上了新漆,挂上了鲜艳惹眼的红布,门前文武壁画涂色绘彩对称相成,精美雕花富贵流韵,安静的老古井爬满青苔,燕尾式屋脊偶有几只燕子驻足,更增添石楼更迭的苍凉感。村民还会在这举办各式各样的文化活动,还有部分村民在楼前跳舞健身……石楼如同深山修炼潜学的老翁,上了发条,开始过上了热闹的生活。
苍茫的暮色里,石楼经历万千气象。工人们依旧在快马加鞭地修葺恢复。石楼的大门幽闭着,只有上一辈经历过战火的乡人,还有它自己,才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未来将要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