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回爱人老家,除看望老人外,新近多了两个朋友。
过完年不久,有人租用丈母娘家前面的空地,也请她照看搁置里头的些许机器。他们走时,也留下了大黑。
第一次见大黑。它像极内敛害羞的大叔,紧贴墙角旮旯,跟人对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扭捏地退退缩缩。我们的热情未减半分,仍主动趋前招抚他。或无处可退了,大黑突一转身,耷拉着脑袋,拖曳着尾巴,疾步溜了。
一回生两回熟。过了一周,再远远叫“大黑”时,便见它迎面小跑,摇头摆尾,眼里洋溢着喜悦。当抚摸它的头顶,它尾巴晃得更欢了。再多要亲热一会儿,它像宝宝的脸说变就变,默默地又走了。之后都如此,大家一致断定:这是平生见过的最害羞的一只老狗。
跟大黑个性迥然不同的小白,是清明后丈母娘二女婿送来的。某日他照旧走路上班。小白即在后紧跟,直到他二十层高的办公室。下班后,他特意停留路上多时,没遇着小狗主人,过后决定送到乡下。初次见小白,枉我们多热忱,它像撞到怪物一样,淡淡地瞅了瞅,小打几下尾巴,接着屁颠屁颠跟大黑走了。但瞧它可爱样,我们不闷反喜。果真以后过来,随着“小白小白”声声此起彼伏,它即像打了鸡血般亢奋疯狂,远远地扑面袭来。近了,忽地后脚立地,挺身昂头,前脚掌似作揖,欲与人做拥抱状;见我们呆愣,不予理会,则恢复原貌,在我们脚下不停转圈。一会儿似乎绕晕了,失了重心,倒个底朝天,四脚乱舞,好像落水的人拼命打水,急欲抓住救命草一样。老婆忍俊不禁咯咯大笑;有洁癖的她,忍不住屈身伸手挠起小白的小脑瓜。大黑每每兀自去了一旁,匍匐在地,安详盯着眼前。
一提及大黑,丈母娘满口称赞:如她去哪里,它也跟去哪里,从不让人操心有去无回;她在干活,它陪在旁边,从未影响她做工。再如吃饭,大黑从来都先守在锅边不动,待小白吞饱喝足,退一边撇嘴打嗝,它才上去舔残羹。起初心里暗责丈母娘小气,不舍得给大黑吃。现在才终于明白真相。小白白毛向外敞开,再有大黑让着,让人觉得它体形特别上眼。大黑的毛是贴紧皮肤,肚腹两边深凹进去,自然像面薄墙,也许指头一钻都不难穿过。所以我当即鼓动老婆,以后带来的饭菜不再给鸡鸭,专供可怜可敬的大黑。
有一次,大黑小白跟丈母娘去公交站点。结果大的回来了,小的不见了。厝边头尾,丈母娘挨个找了几遍,几乎要放弃了希望。第三天,日头渐渐落下山,大黑小白竟然一齐出现在离家半里外的田地。丈母娘赶回家,立马捎来电话。老婆说,从没听到母亲说话声音这么抖颤过。我说,要是家中只我一个,也会对狗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