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驱车前往二十公里外的小镇。小镇道旁绿树浓荫,道路旁树丛中朵朵朱槿,开得正好,在绿叶丛中格外醒目,长长的花蕊从花冠中伸出,招惹着路人驻足观赏。
身居小城,似乎已许久不见朱槿的身影。道路不断地改建,那些路旁的花花草草“来了又走了”,在我还不知其姓名的时候。
停车驻足,眼前的朱槿开得正好,红色五叶花瓣,花冠呈漏斗形,花蕊从花冠中伸出并长于花冠,顶端处有红色披倒针形,《南方草木状》中写其:“有芯一条,长于花叶,上缀金屑,日光所烁,疑若焰生。”说其像烟火一样绚烂美丽,烟花虽美可却转瞬即逝。而朱槿却是种长情的花,花期很长,一年四季都可开花。
眼前的绚烂让我有种想采摘的冲动,这种冲动来自久远的记忆。与朱槿有关的记忆,是一段“甜蜜”的时光。
童年的老房子外有一处小山包,杂七杂八地生长着一些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朱槿是其中一种。大人并不愿让孩子们去那玩耍,总说有蛇。那时的我读了一点书,总怀疑那是长妈妈讲过的美女蛇的故事,然后大人如法炮制用来吓唬小孩。
可是这样的故事是吓唬不住爱玩而贪嘴的孩子们的,这里是孩子们的乐园。指甲花开花了,成了爱美小女孩的新宠;满山坡的酢浆草,阳光一晒更是开得欢实,采摘一大把回家,放置于玻璃瓶里,惊艳了满屋春色。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小野花,在这个小山包倾情绽放,它们不吝啬把春天所有的美好带给这些孩子们,也对把他们摘得七零八落的孩子们以无限的宽容。
而最受大家喜爱的就是朱槿了。朱槿可以说是小山坡上的王者之花。
孩子们喜欢它不仅因为花俏,更是因为它是一种可以吃的花。摘下朱槿花,把花的尾巴去掉,对着尾部猛地一吸,一股甜味就在口腔蔓延开来,在没有零食的岁月里它无限安慰了孩子们肚子里的馋虫。可以吃的花,比可以看的花更受孩子们的欢迎。花虽受摧残,但却格外地眷顾于孩子们,满山坡的朱槿依然开得美好。
儿时只知此花可以“生吃”,后来读书才知还可入馔,这早在唐代就有记载,朱槿有“凉血解毒,清肺热”的功效,可以在粥内加入白糖和朱槿花瓣,也可以用热水一烫直接吃。也可以做成“糖梅”,书中说用朱槿花汁水为梅子上色,再用糖汁腌制,最后制成又红又甜的“糖梅”在婚宴上待客。所以有句谚语说道:糖梅甜,新妇甜,糖梅生子味更甜。美丽而又美味的朱槿更是增添了美好的寓意,让人更是心生喜欢。
眼前的朱槿还是当年的模样,花儿真好啊!一年一期,一期一会,永远那么年轻,当年贪嘴的小女孩已步入中年,可是眼前的花儿依然那么娇艳。我想采一朵尝尝,是否还是当年的味道,可是终究没有,也许再也回不到嘴馋的岁月了,也许人到中年更愿意远远地观赏美好,花儿的归宿终归应该在枝头。
岁月不居,与朱槿的甜蜜时光虽然已远走,但庆幸的是花依然年年如期绽放,甜蜜依然在岁月里流淌,未曾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