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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隧道里的逐浪声
□林雅婷
诚峰村黄金海岸(刘海宏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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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在峰尾镇诚峰村的渔岛边上。诚峰村历经岁月沧桑,饱经战火洗礼,如今留下了见证历史沧桑的城基石。从外地回家,一个人静坐堤岸石阶旁,远眺夕阳西照下一波波搁浅在海岸的渔船,近处甲板上油灯随微风轻盈晃动,身旁渔船上传来亲切的峰尾方言,脚下任凭海水渐长,海面波澜不惊,漂泊的心绪便随之平复和治愈。鸟儿奔飞,终要归巢,唯有这里的海最让人宁静安心。

诚峰村里最多的是石头房子、寺庙以及守着古厝的老人家。渔村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与时俱进,村道还是当年的村道,只是老石头房以及村头的南洋楼都被保护起来,街角沿边多了些旅游指示标志和古城文化介绍背景墙。走在青石板路上,便能看到银铃铛般的海蛎壳串子。徒步在古城海域公路,透过新砌城墙眺望远海,闭上眼听着海浪的翻涌,感受古城在改革洪流中的变与不变。乡镇建设和规划中填了一部分海出来造路,海域变窄了,但渔船纷至,不减当年。峰尾人世代耕海牧渔,以船为家,以渔为业。靠渔业兴村的峰尾人,楼房越盖越高,还有部分下海经商成功的热心乡民返乡捐资助学,回报桑梓。

从铺满青砖的小道穿入,道路纵横交错,青石老屋巷子里大部分人搬走了,大门紧闭。一排排大红灯笼,色调分明,倒是更显别致红火。若是下雨,撑把油纸伞,慢悠悠走在残瓦朽木之中,别有一番风味。昔日老街店铺林立,茶庄、布庄、药铺、酒馆等一应俱全,热闹非凡,如今皆消隐在时代更迭里,连店面广告牌的字样也模糊了。不管是青苔斑驳的商铺还是冰凉的百年古井,无一不让人为之怀恋。青石老房子里,一部分年逾九旬的老人守着老宅。峰尾古城多高寿老人,他们在二三十平方米的石头房里生活,一小碟萝卜干和咸鱼丁子就着稀饭,便是一日三餐。村里偶能遇见拄着拐杖裹着三寸金莲踱步的阿婆,她们隔着时空长廊互诉衷肠。节日里,在巷子深处常遇到身穿大红衣的女人,你在看她时,她也回头老相识般瞅着你。街道上都是口音极重的方言,尾音饶舌的腔调一张口,便熟知是老峰尾人。峰尾村一到节日,女人们都一身大红,朝拜完,路上尽是红衣妇女晃动的喜气景象。

村里最醒目和亮眼的就是庙堂,隔几栋民宅就有一座,较好地保留了闽南古庙的整体格局。金碧辉煌的佛堂,新漆的颜色加上旧日满彩釉瓷砖墙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庙门口的四根青龙石雕上贴着大红黄锦旗,威严不失亲和。古城的佛堂有大有小,大的门口前院还放着对称的碑拓,小的大概只有小阁楼大小。就算再小的佛堂,也是香火旺盛,各个庙堂都有专人管理和养护。峰尾人常年讨海,烧香祈福平安丰顺,是庙堂兴旺的重要原因。宫庙里深藏着阁楼式古戏台,戏台顶上的八角藻井层层叠叠的斗拱就是由无数的构件拼接咬合而成,底下唱戏,顶上开花,堪称一绝。古城里的“樊德堂”几经风雨沧桑,已传十四代,清末同治六年刘培琪中举,赐进士,后又任泉州守备,光耀门楣,门第增辉。“樊德堂”如今早已没了盛日光景,后代传人是位七十多岁的阿婆,几十年如一日地守着老房子,厅内打扫得整洁,生活用品也错落有致摆放,偶有三两旅人,她会诚挚接待和讲解。除了“樊德堂”,还有“传经堂”等胜地,你得慢下脚步来,才能拨开历史的云雾见文雅之风尚。

圭峰塔是峰尾地标,它坐落在海岸岩壁上,坐西朝东,面对湄洲湾,是漂泊乡民出港入港的航标。为防倭寇骚扰,圭峰塔附近一座座花岗岩高墙围海而建,峰尾人民海权意识经历岁月更迭日益强烈。塔身曾被破坏得伤痕累累,后重新修葺,保留昔日旧貌。站立塔上居高临下,观海景、听潮声,亲历这坚如磐石的守护。

思乡情浓,近乡情怯。不管走多远,我依旧离不开这条街,这片海,还有这个叫作峰尾的古城。

乡村名片

诚峰村

峰尾镇政府所在地,半岛山环海绕,风光秀丽,气候宜人,兼具城镇的繁华与乡村的淳朴,书香文化与海洋文明并蓄。村中的峰尾古城因海防而建,至今仍可在城内看到残留的古城墙,是个人多地少的渔业村,大部分村民以船为家,以海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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