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外出游玩,在国道两侧不时有卖柿子的摊点闪现。那遮阳伞下的箩筛里摆满了一只只红彤彤的大柿子,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忍不住下车购买了一袋,站在路边就吃了一个,甜甜的,软软的,想再吃一个,因是空腹,柿子吃多了对胃不好,只得作罢。
记得儿时老家也有一棵柿子树,长在屋子的西南角。树干有两米多高,也不粗,枝条呈暗淡的灰色,并且粗糙干涩,给人以老气横秋的感觉,但结出来的柿子却又大又红。柿树开花晚,直到五月中旬才开出小小的花,黄白色的花瓣,紧紧地护着娇嫩的蕊,花瓣只有指甲盖一般大。每朵花都隐藏在稀稀疏疏的绿叶间,微风吹起,花儿时隐时现,星星点点,看上去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淡雅。
到了六七月间,花儿飘落,小小的柿子便挂满了枝头,青青的,圆圆的,好似孩童眼中那乌亮的大眸子。到了八九月,柿子渐渐大了,由青转黄。“一夜寒露风,柿子挂灯笼”。柿子树变得灿烂生动,像一位艳丽的少妇一样明丽起来。那娇艳可爱的柿子红得诱人,红得透明,就像一盏盏红灯笼似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透亮。圆滚滚的柿子缀在枝头,把树枝压得沉甸甸弯下了腰。熟透了的柿子在秋风中摇曳舞蹈,引来了一只只在天空中来来往往的鸟儿,它们一个俯冲就飞到柿子树上,用那尖尖的小嘴啄食眼前的美味。一边吃一边还唧唧地叫着,仿佛吃到山珍海味似的。
到手的果实可不能让鸟儿独食。母亲手持长竹竿,将枝头上的红柿子一个个小心翼翼地钩下来,我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抓起一个柿子就咬,母亲拦都拦不住。可刚进嘴里,就感觉涩涩的,我“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母亲笑着说:“柿子要捂几天才好吃呢。”母亲在柿子顶部的盖子里倒入一点点白酒,说这样柿子才熟得快一些。然后逐个放入一只纸箱里。两三天的功夫,柿子就不再酸涩了。母亲拣了一个又大又软的柿子递给我,我心有余悸,小心问道:“能吃吗?”母亲微笑着说:“当然可以吃了。”她帮我揭开磨盘似的柿子盖,然后慢慢撕掉一半薄皮,那黄嘟嘟的柿子肉便露了出来。我轻轻咬上一口,那个软滑汁稠,甘甜如蜜啊,柿子不醉人自醉。
母亲把捂好的柿子除留一部分家里人食用外,余下的全部分给左邻右舍。村里很多人家也有柿子树,但那些柿子树上所结的柿子大多个头小,有的甚至只有我家柿子的一半大。村里人看到我家柿子树上的柿子,都羡慕地说:“真大啊!”见到母亲送来的柿子,大人们都欢喜万分,孩子们更是欣喜若狂。“邻里好,赛金宝”,邻居家的果树上结了桃子、杏子、苹果等,也送些给我家。庄户人家的果树,成了连接乡亲们感情的纽带。
古人曾用这样诗句来赞美:“色胜金衣美,甘逾玉液清。”而今吃着这香甜的柿子,脑海中又浮现出老家那棵瘦小的柿子树和母亲那温情的笑容,心里顿生愉悦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