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脆秋梨白,霜含柿子鲜”。霜降过后,蓦然回首已是深秋。老公拉着我去接女儿放学,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水果摊,我一眼便瞧见摆在摊位上最前面的柿子。又是一年柿子熟了,那一刻尘封的记忆仿佛被秋风吹开,往事历历在目。
记忆里秋风萧瑟,满山坡有绚丽的颜色点缀秋的美。远看山坡顶、池塘边零星的几棵柿子树,将秋的氛围拉满,柿子给丰收的秋增添了几分喜庆色彩。秋风也调皮,摇曳挂着满是柿子的枝丫荡漾着时高时低像是为庆祝丰收而手舞足蹈,告诉人们柿子熟透了,可以摘了。
柿子褪去了青涩的稚嫩,在早秋穿上黄澄澄的新衣开始成熟的酝酿,最后霜降来时幡然红透,像一串串高挂的小灯笼。满树的果子挂到成熟是吃不完的,母亲会赶在霜降之前摘下一些较硬的果子,提前做成柿饼保存起来。
一天,母亲在门外唤我:“摘柿子了。”我兴奋地跟姐姐跑到母亲跟前。母亲说:“你用竹竿先敲打着,我回去拿背篓好捡。”我在树下拿着泛黄的竹竿敲打着枝丫,枝丫连着果子在力的作用下左摇右晃,最后连着枯黄的叶子如雨下,簌簌的声音掺和着嘭、嘭的响声。无数的柿子落在了泥土里,掩藏在树叶下。
我大声喊:“快来捡柿子。”姐姐左手扯起衣襟,右手翻找着柿子。扒开叶子,金黄的柿子露出来了,不一会儿,姐姐捡满了衣兜,母亲正好拿出了背篓,姐姐把捡来的果子轻放入背篓。
母亲把柿子洗净了,拿着刀削掉柿子皮,留下萼盘和部分果柄。一圈圈黄色的皮丝滑般轻盈而落,柿子果肉如珠玉,色泽莹润,令人垂涎欲滴。她拿出准备好的细线系上柿子果,晾在秋风里,风吹柿子飘动如风铃,又如幕帘别样生动。月光皎洁,透过幕帘晃动变成星星点点映在地上灵动又耀眼。我跟姐姐在一串串风动的柿子下跑着,仿佛童年的时光在柿子果的无限甜蜜里酝酿。几天后风干的柿子软起来,母亲找来已经洗净晾干的陶罐,一层风干的柿子皮上放着压扁的柿饼紧挨着,反复放置再盖上盖捂霜。
一个月后,母亲从陶罐里拿出裹了一层白霜的柿饼。这柿子就像即将出阁的姑娘披上了洁白的婚纱,模样可人。她递给我一个柿饼,眼前的柿饼白里透红。她带着我跟姐姐在霜降时摘些新鲜的柿子,合着做好的柿饼一并分些给左邻右舍,道别的时候还不忘说:“柿柿如意。”
后面我才从母亲那得知霜降要相聚吃柿子的缘由。因为柿子果实丰硕圆润,形似如意,且“柿”谐音“事”,寓意为事事如意。柿子视为美好的兆头,幸福的向往,所以一家人要一起分享柿子带来的美味跟甜蜜,让往后的日子好事连连。
如今在外漂泊多年,又是一年柿子红,母亲与我视频,老家的柿子树上结满了果子,可如今母亲老了,村落的人少了,村口的孩童不知踪影,满树的果子晃晃悠悠的好像有些忧愁,好像在等爬树的孩子来,好像在等老屋的人回来,可是等了好久好久,等到了叶落,等到了深秋,依然没等来似曾相识的孩童。
虽然柿子年年绯红样,可孩童年已长、变模样,奔波劳碌两茫茫,即思乡,更惆怅,终归乡愁绕心上……